http://ichentao.com/blog/800/barton-fink/科恩兄弟创作”巴顿芬克”有两个灵感来源. 一是他们在制作”Miller’s Crossing”这部影片的时候遇到了 writer’s block, 也就是创作瓶颈; 二是 Otto Friedrich 的书”City of Nets: A Portrait of Hollywood”, 描写了电影史上20世纪30-40年代很多德国人涌进洛杉矶的情景.
影片的关键地点旅馆, 其灵感来自 Jim Thompson 的小说”A Hell of a Woman”, 科恩兄弟将旅馆的风格设计的如同幽灵出没的地狱.
巴顿的原型是 Clifford Odets, 美国犹太作家, 创作了左翼戏剧”Waiting for Lefty”和”Awake and Sing!”, 后来前往好莱坞从事剧本创作.
片中巴顿芬克崇拜非常的作家 W.P. Mayhew 在现实世界中同样有其原型, “垮掉的一代”小说家 William Faulkner 和 F. Scott Fitzgerald. Faulkner 曾经写了名为”Flesh”的摔跤电影. 正是巴顿芬克在影片中的工作.
很多人在分析中都认为影片想要说的是巴顿芬克这样一个优秀的剧作家到了物欲横流的好莱坞根本无法发挥他的才能. 这点我是同意的, 影片中, 巴顿在洛杉矶的主要活动地点是那个旅馆, 当他待在房间里的时候, 导演多次通过对演员的特写和俯拍表明他陷入了困境, 我们说科恩兄弟拍”巴顿芬克”的灵感之一是他们遇到了 writer’s block, 在好莱坞, 当被要求写一部关于摔跤的剧本时, 巴顿同样遇到了 writer’s block.
那么好莱坞对于巴顿意味着什么呢? 没错, 就是地狱. 当巴顿第一次来到旅馆登记的时候, 服务生是从地窖里钻出来的; 电梯管理员死气沉沉, 6这个数字在电梯中出现了三次, 这在西方是撒旦的标志(对这个问题有兴趣的话, 参见薇姐的电影”lost souls”); 整个旅馆从头到尾都非常的热; 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巴顿在旅馆的邻居 Charlie, 当侦探揭露了他的真面目时, 他从火焰中回归, 射杀第二名侦探时嘴里念叨的是”嗨, 希特勒”, 让人想到如同魔鬼的纳粹. 他对巴顿说, 这里是他的家, 而巴顿只是一个提着旅行包的游客.
不可避免的, 巴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写成的剧本在制片商那里碰了钉子, 制片商对他说, 他写的是摔跤电影, 要有冲撞, 动作, 而不是心灵上的斗争. 其态度之恶劣, 与先前声称欣赏巴顿艺术才华, 亲吻巴顿脚的那个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白了, 好莱坞的制片商们正是打着艺术的幌子心里却想着如何攫取更多的金钱来满足他们的贪婪. 值得一提的还有巴顿在遇到创作瓶颈时, 和 W.P. Mayhew 情人的对话, 从那个女人的话中, 巴顿明白了一个事实, 在好莱坞, 任何故事早已有其制定好的框架, 对于编剧和导演来说, 拍片只是无脑的重复, 最多添加一些新的设定.
很多”现实主义者”一定要说这部片子就像费里尼的”八部半”那样是现实与梦境的交织, okay, 如果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自己可以解释那些荒诞的剧情, 才认为这部电影是”make sense”的, 那么我无话可说. 当然这是一种解释, 有其合理性. 但用这种方法, 如何解读库斯图里察的”地下”呢? 而实际上, 我的意见是如果要嘲讽和抨击某种事物, 制造荒诞恰恰是有力的手法.
在1991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评审团主席罗曼·波兰斯基对入选主竞赛的影片大都看不上眼,除了一对美国兄弟创作的一部带有魔幻色彩和超现实主义风格的影片,当然这对兄弟就是科恩兄弟,这部影片就是《巴顿·芬克》。最终《巴顿·芬克》在以全票毫无悬念地摘得金棕榈。这部影片让波兰斯基赞赏的地方不仅仅是很多地方对后者的借鉴和致敬,比如影片诡异的氛围和阴冷昏暗的色调让人看到了波兰斯基早期作品的影子,而且这部片子根植于现实与想象之间的灰色地带并混淆了现实与梦境,从而使影片有了极大的隐喻性和讽刺性,是一部当之无愧的杰作,科恩兄弟也藉由这部电影跨入国际名导之列。
在此之前,科恩兄弟已经创作出了《血迷宫》、《抚养亚利桑那》和《米勒的十字路口》三部长片,俨然是美国独立电影的旗手。约翰·特里托罗因为在《米勒的十字路口》中成功饰演了“伯尼”一角,以及其独特而又自带“诡异”气氛的气质而被科恩兄弟看中,饰演了巴顿芬克,也因其对这个被围困在好莱坞里的神经质作家出色的演绎,而在戛纳斩获影帝。
《巴顿·芬克》对现实的隐喻,对好莱坞制片厂的讽刺,对超现实的探索甚至说科恩兄弟独特的视听风格,都有值得诠释和解读的地方。
一:被砍掉的头颅与被阉割的才华
巴顿·芬克作为百老汇的剧作家,一个有自己创作理念的年轻作者,初到好莱坞肯定无法适应其体系。因为戏剧艺术商业性毕竟无法和“与生俱来带着铜臭味的艺术”(戴锦华语)电影比,在百老汇他有创作自由,能够对其作品指手画脚的只有评论家,但在好莱坞就不同了,大字不识的制片厂老板就能对其作品大放厥词,把巴顿自认为最好的作品贬低得一文不值。
笔者看来,查理·米都斯(即胖子邻居,由约翰·古德曼饰演)是巴顿想象出来的人物,是制片厂老板利普尼克在他想象中的投射(当然他自身的潜意识也在查理身上有所体现)。
首先在外表上,查理和利普尼克都是胖子(嚎叫的胖子也是科恩兄弟电影中常见的人物),看似敦厚粗犷实则强势,对巴顿都形成了威胁。
其次两个人物和巴顿的关系变化几乎同步,互为对照。查理和巴顿的关系在一次次接触中越来越亲密,巴顿甚至把自己家人的信息告诉了查理,而利普尼克在初见巴顿时即对其大加赞扬,数次重申其重要地位;在巴顿的灵感和处境跌入谷底时,查理挺身而出帮助巴顿把尸体处理了,利普尼克为了表示对巴顿的尊敬和重视还把自己的手下解雇了,这时候两人和巴顿的关系达到了最高点;不过最终的结果显示上述的都是虚伪的假象,两个充满“威胁”的胖子随后原形毕露,前者变身杀人狂,后者把巴顿的创作全盘否定。上述的整个过程几乎是同步的,不过前者先发与后者,即想象早于现实,这大概是科恩兄弟又一个意味深长的黑色幽默。
最为重要的是,查理和巴顿具有一致的目的性。 查理杀人砍头,利普尼克用B级片的商业逻辑扼杀作家的艺术创作,本质上也是取人项上人头(灵感与才华)做法。
除了查理是利普尼克的镜像人物之外,影片中还有很多隐喻性元素,比如吸血的蚊子,比如不断脱落的墙纸,比如幽深诡异的酒店长廊,比如“酒鬼作家”比尔·梅优。这些元素源自巴顿的幻想裸露在现实之中或者是源于现实混淆了梦魇。
科恩兄弟的电影主题上具有很大的模糊性,也不是主题先行的导演,但如果非要在影片中提取出来一个主题的话,那么就是对好莱坞制片厂制度扼杀作家才华的讽刺和控诉。科恩兄弟选择独立制片恐怕也是由于不希望被好莱坞商业体系所束缚。
二:灵感的枯竭与激发
巴顿在刚刚进入好莱坞就陷入灵感枯竭的境地,一部关于摔跤的B级片并非其所长,也非其所愿。如果说一系列的梦魇是有原因的话,找不到的灵感无疑难辞其咎。包括比尔·梅优、奥德瑞·泰勒、查理·米都斯,包括怪异的厄尔酒店中的一切。
先说比尔·梅优和奥德瑞·泰勒,这是两个介于真实和想象之间的人物。一种说法是,比尔·梅优的原型是威廉·福克纳(福克纳刚进好莱坞就写了一部摔跤影片)。在电影中,比尔·梅优是巴顿·芬克认为的最好的作者,是芬克在陷入困境中的求助对象,这个人物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极具“酒神”精神的作家,与巴顿的创作原则相悖,让他感到失望。而酒往往也代表着灵感,而这正是巴顿所欠缺的,这种矛盾让巴顿不得不在其后的“想象”中剥夺梅优的作家身份(他的秘书透露梅优的书大部分都是自己代笔),而且假借想象中人物查理之手杀死了比尔·梅优(无头作家)。奥德瑞·泰勒是梅优的的秘书,同时也是他的情人。在巴顿的想象中她是性欲的发泄对象,是找回灵感的契机。
在我看来,厄尔酒店的一切都是非常态的,是存在于巴顿的“想象”中的,或者说是被巴顿的“想象”加工了的。首先是怪异的酒店服务员和电梯操作员(这种人物在科恩兄弟的电影里向来不缺)。还有就是酒店的长廊,在影片中数次切入长廊的空镜头,慢慢推移,如同人的内心和想象一样纵深幽长。酒店房间里的物件也极具超现实的味道,尤其是那副海滩上女人的油画,是至关重要的,下文中会提到。
很多天苦苦不得一字的巴顿在影片最后突然灵感迸发,在一夜之间完成了剧本。从枯竭到迸发,我认为其间的原因是性欲的释放和恐惧的如影随形。作为一个纽约来的单身客,巴顿的性欲望一直处在渴望却被压抑的状态,在他的想象中,隔壁的夫妻做爱发出的巨大声响撩拨着他,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写作。影片中数次出现一个镜头的序列,先是一个慢慢推移镜头,巴顿直瞪着的双眼,接着也是一个缓慢的推镜头,墙上挂着的”海滩上女人”的油画。在这个镜头序列中,巴顿几欲进入油画之中。这幅油画不仅仅是他想像世界的具象化,而且是他性渴望的具象化。
影片中巴顿性欲最直接的释放就是和奥德瑞·泰勒的交合(当然这个是想象中的)。除此之外,查理在酒店长廊里熊熊火焰中的杀戮也可以看做巴顿性欲的一次彻底的释放。
查理在离开酒店之前把留下来一个方形的包装好的盒子,通过影片情节我们可以猜到这个盒子里应该放着奥德瑞的头颅,巴顿也能够猜到,镜头也数次推进这个盒子。但直到影片结束,我们依然没有看到盒子里到底是什么,这个盒子是影片的麦高芬(Macguffin),也是巴顿的灵感之源。需要注意的是,在巴顿奋笔疾书之时,盒子正放在他旁边,镜头数次将巴顿和盒子置于同一画框甚至推向盒子,不难看出导演的用意。盒子对于芬克来说代表着未知和危险,代表着悬而未决的个人命运。而正是这种微妙的气氛激发了巴顿的灵感。奥德瑞是梅优的代笔者,而她的头颅又被巴顿在写作时“利用”,无疑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黑色幽默。
三.消解了真实与虚幻的镜头推移
如果在“作者论”的前提下,科恩兄弟无疑是非常纯粹的“作者导演”,两人的作品大都是编剧、导演、制片三者合一,是“作者电影”最理想的状态。特吕弗认为,“一位优秀的电影导演、电影作者的作品序列应该呈现主题的连续性、相关性,应形成其个人清晰可辨的风格特征。”科恩兄弟无疑符合这些条件。两人曾经这样阐述自己的电影——“无辜者应受苦,罪者应受罚,人饮血而为人。”这样一句话很大程度上可以窥见其电影中具有连续性的主题。而在视听的调度上,科恩兄弟喜欢大量使用镜头的推移,尤其是在这部电影中。
推镜头在《巴顿·芬克》中占据了重要的角色。影片中镜头大体可以分为三种。
一种是对巴顿的凝视与跟随,经常缓缓地推进巴顿那瞪大的略带惊悚的眼睛,让观众从客观的角度去观看主人公,但这其中也包含了导演的目的和所指。第二种是巴顿的主观视点,对周围环境带着主人公情绪的观看,这种镜头在影片中极为常见,往往慢慢的向前推移,又带着摇晃,仿佛要把观众也带入巴顿的想像世界。这两种镜头往往在紧挨着出现,成为了一个序列。当巴顿一次仔细地看向房间里的油画时,镜头在观察者和被观察者之间来回切换,同时响起海浪声和钢琴声,推镜头带来强烈的“进入感”,这种“侵入”几乎要把画框对真实和虚幻的限制给打破。
还有一种是空镜头,不带任何视点的,但重心依然没有游离于主人公巴顿之外,因为这些空镜头是巴顿内心世界的反应和将要面临的境遇。在巴顿刚刚去洛杉矶之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海浪击打着石头的空镜头,结合结尾巴顿的“入画”的场景,说明巴顿此刻就已经置身于一个想象的世界。在影片中数次出现一个酒店走廊的空镜头,慢慢推进,仿佛巴顿的内心一样幽深。
全片最精彩的一个推移镜头无疑是巴顿和奥德瑞交合时,一个长镜头从两人的双脚开始,移动到桌子沙发,又缓缓移动到洗手间,接着推入洗手间,推到洗手池里,又推入其中的尽是污秽的下水管里,此时响起来叫床声,而下水道无疑是欲望沟壑的具象表现。整个镜头一气呵成,叹为观止。
科恩兄弟拍这样一部电影,很大程度上也把自己的一些经历加入其中。比如科恩兄弟对其犹太人身份的反观,巴顿芬克是犹太人,制片厂老板也是犹太人。影片中有反犹情绪的警察被查理一枪打死,查理大喊:“去死吧,希特勒!”这其实也是科恩兄弟想要痛骂的。除此之外,作为一个有自己艺术追求和执着的电影人,少不了与好莱坞制片厂的接触(虽然他们的电影大部分是独立制片),其对好莱坞众生相的刻画在想象的癫狂中透露着真实。在1982年,维姆·文德斯拍过一部《事物的状态》,也批判了好莱坞商业帝国对创作者的压制,电影最后主人公把摄影机当枪绝望地反击。可以说,在好莱坞甚至在电影界,艺术创作和商业资本之间的博弈与矛盾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在某种意义上,现实和想象真的混淆在了一起。
这部电影是以作家巴顿·芬克为主线,脑中的本我查理为暗线进行交叉叙事的电影,讲的是芬克本人在写作当中的自我意识与外界声音的争斗,将潜意识世界与真实世界在封闭的旅馆空间中交织在一起。但是芬克和查理分别由两位体貌差异巨大的演员扮演,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即便这样理解,整部电影也是完整的,这就是这部电影比较精妙的地方,可以有非常多种解读。
巴顿芬克的剧本在百老汇得到好评,他的作品以平民视角为主,他本人也认为戏剧应该属于大众而不是贵族阶层。好友建议他去好莱坞闯一闯,芬克决定去试试,但是他心里也很害怕商业化的好莱坞会背离他写作的初衷。
芬克跟好莱坞公司老板碰头,老板对电影一窍不通,但他希望芬克写一个摔跤手的剧本。他说好友看过他的百老汇戏,很好看但是有点娘,他希望芬克写一部男子汉的摔跤电影(就是好莱坞式的,没有情节的肌肉男打斗戏)。
哭泣的查理
芬克回到旅馆,对着打字机写了个开头就写不下去了,他很苦恼,这时隔壁传来查理的哭声(其实是他自己在哭,觉得要违背自己的初衷去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剧本非常痛苦),芬克觉得他很吵,于是查理敲门进来。
查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保险推销员,他干活很尽心也很辛苦,就是一个普通的底层老百姓。芬克说我是个作家,我描写的就是你这样的老百姓。
查理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就叫我。
芬克说,你只要保持你的本色,就能给我帮上大忙。
从这段对话中不难看出,查理就是芬克本人的想要保持的自我,因为在好莱坞谋生需要改变自我,于是查理作为芬克的意识单独出现了,并且与他对话,芬克想要查理保持本色,也就是想让自己保持本色。让自己看到查理时,就记起写作的初衷,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耳朵发炎的查理
芬克与导演见面,导演非常瞧不起写字的,让他去找个编剧请教一下,说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作家。芬克于是去请教好莱坞著名的编剧比尔,芬克对他仰慕已久,但是比尔经常借酒浇愁,发酒疯。他注意到比尔漂亮的女秘书奥黛丽,一见倾心。
晚上回到旅馆芬克对着打字机一筹莫展,查理敲门进来,说自己耳朵发炎了。芬克说你怎么不去看医生?查理说,看医生有什么用?医生又不能给你换个脑袋!
耳朵发炎指的是芬克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别人觉得他有病(不愿意按好莱坞游戏规则玩牌),应该去看医生,但他却不愿意改变自己。耳朵发炎是别人对芬克的看法,他把这种意识具体化的转移到了查理身上。
查理又和芬克谈起了女人。芬克说自己因为干作家这行没有过女朋友,似乎有些不公平。查理说干保险让他跟趁女人丈夫不在家时可以和她们偷欢。
谈论女人是因为芬克对奥黛丽动了心,但是他不了解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是有“丈夫”的。查理则告诉他女人会在丈夫不在家时偷情。他通过查理暗示自己女人是喜欢偷情的,所以奥黛丽是可以得到的。
比尔赠书
比尔,奥黛丽与芬克聚餐,比尔送芬克一本书《尼布甲尼撒二世》,并写下赠言:希望这本小小的消遣能帮你暂时摆脱非力士的纠缠。非利士人,指反犹太人。这段影射的是《圣经》中参孙的故事。参孙不能抵挡女色的诱惑,被非利士人挖其双眼并被囚于监狱中推磨,受尽羞辱。
看到芬克和奥黛丽“眉目传情”,比尔提到自己的一个作品:“所罗门之母”。《圣经》所罗门之母:所罗门是通奸之子,他的母亲的拔示巴与大卫王通奸,并毒害拔示巴的丈夫。
比尔借酒说疯话:现在我已经象条老母狗,在地上打滚,要人家来搔搔我的肚皮解痒痒了?我筑堤坝,你挖墙角!
比尔在聚餐上的所有行为,都暗示了奥黛丽对芬克蠢蠢欲动,就像发情的母狗。也通过《圣经》暗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看病的查理
对着打字机的芬克依然写不下去。查理进来聊天,说女人都很很粗俗很残忍,但是我却背负着十字架(比尔的《圣经》警言)。我给她们提供保险(保护奥黛丽不受发酒疯的比尔伤害),她们却没有一点谢意(意思是奥黛丽不主动)。
查理说自己去看了医生,医生居然找他要钱,他很生气。接着查理说自己要离开几天,出差去纽约芬克的地盘,他回来时芬克的剧本肯定就完成了。
查理去看医生却和医生吵架,表示芬克依然认为自己没病,是医生觉得他病了。查理的缺席和离开,就是医生开出的药方,查理就是芬克的病根,让他无法改变自己,芬克决定要违背自己意志写剧本,所以让查理回纽约。
通奸之夜
芬克的剧本依然只有开头几句话,导演知道后非常生气,给他放了几部好莱坞摔跤电影,叫他就按那个套路写剧本。芬克看完那些粗制滥造的电影后很沮丧。
回到旅馆,芬克给奥黛丽打电话求助,奥黛丽来到旅馆他们做爱。第二天早上芬克发现奥黛丽死在自己身边,非常害怕,查理进房帮他处理了尸体。
这段是芬克的想象,芬克通奸之后想起了比尔的《圣经》警言,很愧疚,于是在潜意识中设定奥黛丽被查理杀死,把罪责让“淫荡的女人”承担,并且这个女人受到了惩罚。
查理的礼物
好莱坞的老板对芬克的剧本期待值极高,甚至不惜吻他的脚,芬克感到压力很大。
回到房间,准备出差的查理把一个包裹给芬克保管,说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人的重要的东西,甚至想终生保留的东西,竟只有这么一小盒,我觉得……我觉得这的确够惨的。
盒子的大小,正好装下一个人的脑袋。其实盒子里的脑袋就是芬克本人的,查理告诉他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人不能丢了自己的脑袋,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那样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分别。
临走前查理说可以把他(芬克自己)写成摔跤手。
查理走后,芬克把抽屉里的《圣经》翻开,打开的那页圣经上,有如下的句子:“尼布甲尼撒二世对加勒底人说:如果你们不给我解释梦,我就把你们碎尸万段,把你们的营帐变成公厕。”
《圣经》中对释梦的描述:加勒底人是巴比伦的知识分子,尼布甲尼撒王制定一个计划来考验他们,让他们解释自己做过的梦,但是自己却说这个梦已经忘记了,如果加勒底人不能解释这个他自己都不记得的梦,就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把他们的居所变成公厕。
《尼布甲尼撒二世》是比尔送给芬克的书名,表示整个好莱坞就是尼布甲尼撒王朝,这些作家都是奴隶加勒底人,比尔第一次出场就在公厕里呕吐,他的营帐已经被变为公厕,但是他却砌砖“不让粪水流入家中”。尼布甲尼撒二世隐喻的是好莱坞的老板,让这些签了合同的奴隶作家写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梦”,让别人揣测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否则就将他们处死(雪藏)。
芬克又往前翻到创世记章节,圣经上出现如下的句子:“在曼哈顿东南区的一座棚屋内,可以听到街上的嘈杂声。上帝说:让光明降临。”芬克得到了上帝的指示,那就是以自己的意志(查理)写一个剧本来释梦(但以理得到上帝的指示,给尼布甲尼撒释梦)。
连环杀手查理
芬克开始构思灵感时,两个警察出现了,他们说查理是连环杀人犯,他的作案手法是砍头并且藏匿人头。这两个警察很反感犹太人,他们就是比尔签名中的非利士人,参孙(芬克)因为通奸被非利士人折磨。这两个警察也一直追捕查理。
回到房间,芬克将查理“最重要的礼物”放在打字机前,耳朵塞上棉花,一气呵成完成剧本,并且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给好友打电话说这是自己“最重要的作品”。
在构思和写作剧本开始时,警察的出现就已经暗示芬克被常人视为“疯子”了,被好莱坞视他为危险的罪犯,查理砍人脑袋就是让那些行尸走肉真正的死去,他杀的人都是已经被奴化的人:家庭主妇,医生,比尔,奥黛丽。
写完剧本的芬克十分自豪,他来到舞池中央,和军人抢舞伴,军人十分不屑,芬克却大声高喊道:我是作家,你们这帮恶魔!我是搞创作的!我以创作为生!我是创造者,这就是我的制服!我为平民百姓服务!我就在这里战斗!
舞池这段暗示他的剧本是反好莱坞的,是让人们拥有自我意识的,他就像一个军人一样,为保护人民的自由思想而战斗!
火炉中的查理
警察再次出现,查理踏着火焰从电梯里出来,一边开机关枪扫射一边高喊:我要向你们显示意识生活!希特勒万岁!整个楼道里的火焰越来越高。
火焰来自《圣经》但以理向尼布甲尼撒显示神迹的故事,但以理三个朋友只信上帝,拒绝信尼布甲尼撒的神于是被丢进火炉,结果毫发未伤,而王的士兵都被烧死。电影里着火的旅馆就是火炉,希特勒警察都被芬克的意识给杀死。
查理:说老实话!我怜悯大多数人。看到他们受罪,我的心有如刀绞。他们在泥潭里陷得多深,我懂,我同情他们。所以想帮助他们。是的,我知道事情弄到领导机构一片混乱该是一种什么局面。
最后查理在火焰中打开自己房门走进去,对芬克说:我可是在这里定居的,你懂不懂?是你闯进了我的家。你反倒埋怨我太吵闹!
意思是芬克应该主次分明,不能用旁人(旅客)的观点来代替自己思考。那些想要奴役你思想的人,应该被枪毙,砍头和烧死。对于那些深陷泥潭的人,应该用文学作品去帮助他们。
海滩上的画报女郎
芬克把完成后的剧本给好莱坞老板看,老板非常不高兴,说他要的是动作戏而不是和灵魂搏斗的人,观众希望看到身材伟岸,精神也伟岸的好莱坞式摔跤手,没有人愿意为英雄受难的电影买单。而芬克的剧本就是娘娘腔,你是一个没有才华的作家!我们绝对不会拍摄你的剧本!
提着查理的礼物,芬克来到海滩,见到了旅馆墙壁上美丽的画报女郎,女郎问他盒子里是什么,他说不知道。
他问她是不是拍电影的,她说不是。芬克被这个真实的女人迷住了,好莱坞画报中的女人永远不会回头看你,海面永远平静,没有巨浪冲击岩石的残酷,远远没有真实生活鲜活美丽呀!至少他留住了自己的脑袋,可以欣赏这样真实的美景。
初看完此片,我脑子里是充满了迷惑和不解的,不是因为影片主题的含蓄隐晦,而是因为那些不合常理的情节和镜头的出现。如果只看前半部,当然会以为这是一场天才作家在好莱坞的寻梦经历,但是那个突发的血案令我大跌眼镜,却也应验了“才子梦惊魂”这样一个译名。于是我的注意力又转向了破案解谜的过程,结果又令我大失所望,因为谜底揭晓得很快,案情也不如想象中复杂,而且前因后果交待得含糊不清,缺少我期待的那种严密的推理过程。
其实从电影公司的老板跪下来吻男主角的脚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点觉得匪夷所思了。就是那个在电影界呼风唤雨、对手下颐指气使的大胖子么?如何为了笼络一个小小的剧本写手竟会虚伪做作谦恭下士到这等地步?自己的文字出现在《圣经》里就更加不可思议了,难道是一种不自觉引用经典的巧合?因为以我的经验,从前读过的东西有可能会以某种方式沉积在作者的下意识中,写作的时候自动浮现出来而竟不自知。最离奇的当然是那个旅馆着火的镜头,就算是查理放的火,旅馆中的工作人员和其他住客怎么会没有丝毫的感觉?查理在大火中如天神一般降临杀死警察的场面竟有点像吴宇森式的动作设计,又似乎能够从诡异幽暗的氛围中嗅出些黑暗美学的意味,我差点以为是撒旦重现江湖了。
到网上一查资料才恍然大悟,原来本片竟是如《八部半》一般,把现实与幻象交融在一起。因为本片在现实和幻象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如我这般理性的观众很容易就会被非理性的场景所蛊惑,堕入导演精心设计的圈套中去进行抽丝剥茧的逻辑分析,结果发现整部电影就是理性缺失、逻辑断裂,只能从精神分析的角度去解释种种荒诞不经。
最近看有关作家的电影比较多,总的来说有这样一个感触——由于理想和现实无法接合,作家的精神生活都是异常痛苦的。如卡波特为获得成功出卖朋友、卡夫卡在独裁统治面前选择缄默不言、《鱿鱼和鲸》的男主角自大虚荣导致家庭破裂、《秘窗》的男主角深陷自己创作的故事而精神分裂,当然其中有些例子比较极端,所以显得触目惊心。而本片的描述还是相对平和的,男主角的古怪发型和黑框眼镜叫人一眼望去便知是一个作家形象。随着情节展开,他木讷寡言不善交际的外表和敏感细腻富于创见的内心也表露无遗。灵感枯竭、理想受挫,而破旧的旅馆又给了他一个幽闭的氛围,心情压抑又找不到知己来倾诉衷肠,于是幻象就摩肩接踵纷至沓来了。
如此看来,下跪吻脚是假的,云雨缠绵是假的,圣经语录是假的,离奇凶案是假的,杀手、警察、大火、枪战都是假的,一切都不过是男主角的白日梦。一方面老板的谄媚、美女的献身和圣经的巧合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意淫,另一方面创作过程中头脑中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情节又被误以为是现实。当然除却这些明显有悖常理的情节,可能还有许多人和物都是他的想象,只是由于导演刻意要混淆观众的意识,绝大部分的场景都很难区分是真是幻了。我甚至认为保险推销员身份的查理都是他幻想的产物,就像《美丽心灵》的男主角那样,因为极端自闭孤寂而创造出一个高山流水的知音来。这样的手法确实很有创意,只是作为普通观众,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导演的良苦用心,至少只看一遍是绝对不够的。
由于现实的郁郁不得志而只能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这是作家们的尴尬困境,本片的黑色幽默成分带着好莱坞剧作家自我解嘲的意味。自以为杰作却被制作公司否定,曾经的偶像作家却是欺世盗名的酒鬼,这两点无疑都给了男主角很沉重的打击。让我不禁笑出声来的台词是“在这里你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中一个作家……帮我个忙,请你砸得重一点”,一语道破了编剧们在好莱坞的低下地位和狼藉名声。最后老板对他剧本的评价充分说明了好莱坞电影商业功利的一面,坚持走平民主义路线的男主角显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获得认同。
影片有两次海潮冲击岩石的画面,似乎象征着男主角的心路转折——一开始是踌躇满志来到好莱坞,最后遭遇挫折失意而归。那个女郎面对大海眺望远方的画面居然跟房间里的那幅图画一模一样,这或许还是出于他自己的幻想。“别傻了”,这是女郎留给他的话,大概也是导演想对那些对好莱坞充满憧憬的剧作家的出声棒喝——醒醒吧,这里不是天堂。
史上最晦涩难懂的电影之一,原来答案全在书中。首先,巴顿与梅休夫妻聚餐的场景。看到巴顿和奥黛丽“眉目传情”,梅休提到自己的一个作品:"the story of Solomon's mammy"(然后马上被奥黛丽打断)就是圣经中所罗门的母亲拔示巴的故事(撒母耳记下第十一章):拔示巴在沐浴的时候被大卫王发现,后者动了淫欲,与其通奸,后来生了所罗门。在生所罗门之前,大卫王还设计把拔示巴的丈夫乌利亚害死了。梅休举出这个例子的戏虐成分不言而喻。而且由此可以推论出,梅休很可能是在巴顿和奥黛丽沐浴爱河之后被杀的(假想杀手是查理)。
然后,巴顿在旅店送走查理之后的场景,也就是他的身心经受摧残,处于绝望边缘的时候,无意中翻开抽屉,发现这本圣经,并“随手”翻开一个章节,正是但以理书第二章第五节:“尼布甲尼撒二世对那些(术士、用法术的、行邪术的和迦勒底)人说,我不能回忆起我的梦,你们若不将梦和梦的讲解告诉我,就必被凌迟,你们的房屋必成为粪堆。”这段与巴顿的遭遇不谋而合,这里的梦应该指的就是巴顿一直想要的创作灵感,但是现实的他却处在极度困惑当中。而奥黛丽恰好也在当时被“凌迟”了(假想杀手是查理)。“尼布甲尼撒二世”也正是聚餐时梅休送给巴顿的那本小说名称。
随后,巴顿翻开圣经的第一章,发现自己的作品赫然写进了创世纪的前两段。这段正表明巴顿狂妄的内心认知(把自己当作全能的创造者)和迷幻的精神状况。因为圣经中的尼布甲尼撒二世正是一位高傲得把自己当作全能的造物主的君王,后来被上帝变成野兽作为惩罚之后才得到觉醒,开始服从上帝。巴顿痛苦的遭遇正与之呼应。
此外,请留意梅休送巴顿那本书的赠言:may this little entertainment divert you in your sojourn among the Philistines(希望这本小小的消遣能帮你暂时摆脱世人的纠缠),而在影片末尾,巴顿写作完成跳舞归来,被两位侦探铐在了床的铁柱上。此段故事正好呼应圣经士师记中Samson(参孙)的遭遇。和巴顿一样,参孙也是位犹太人,而两位侦探,正好影射了Philistines非利士人,意指反犹太人,从他们的名字Mastrionatti 和 Deutsch(影射二战的法西斯两大魔头意大利和德国)很容易看得出来。而巴顿,刚好被他们”纠缠“了。
士师记中,参孙蒙上帝赐的力气,本当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可惜他个性顽强,不能接受旁人的提醒及劝勉尤其是在婚姻的事上,不尊重以色列人的律法和父母的劝戒,随自己的喜好,娶非利士女子为妻。(此处,与之呼应的是巴顿不听他人劝诫,忽略身边的普通人查理讲的故事,以及他对婚姻模糊的态度)他更随意放纵肉体的情欲,与妓女和坏女子大利拉交往,不知儆醒,以为自己可以一面享受肉欲,一面保有力量,最后不能抵挡女色的诱惑和纒累,泄露了超人力气的来源和秘密,给敌人有可乘之机,被非利士人挖其双眼并被囚于监狱中推磨,受尽羞辱(此处,与之呼应的是巴顿和奥黛丽的偷欢以及后来被侦探羞辱)。
参孙因头发被剪,结果力量全失,被敌人关在监里推磨;虽然心中懊悔,却也无计可施。后来,非利士人在向他们的神祇大衮献大祭时,想利用此时机,再次羞辱参孙,于是就把参孙从牢里带出来,要在他们偶像庙里戏弄和戏耍他(此处,与之呼应的是巴顿被两个侦探铐在床上);此时参孙向上帝悔改,求上帝再次赐力量,同时他的头发也渐渐长起来,他一到大衮庙,就抱住庙中两根主要支柱,身体尽力往前倾,结果柱子及房子就倒塌,压死了在庙中的敌人,自己也牺牲了。(此处,与之呼应的是查理用手掰开床柱解救巴顿,也可以推论出查理后来应该被因火烧而坍塌的房屋砸死。)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是查理很可能是巴顿的人格分裂的产物。除为对应以上圣经的内容外,通过以下几点也可以看出:首先,请留意查理这个人物从来没有单独出现,而是每次都和巴顿一起出现;然后,巴顿另一侧的房屋里有人嘿咻,查理正常来讲是不可能听见的,而且奥黛丽被杀,疑点重重,除了巴顿自己,外人很难参与;另外,在被两位侦探审讯时,巴顿预感:查理回来了,查理果真随即出现;紧接着,在烈火中,巴顿的话从查理口中冒了出来(the life of the mind);还有,巴顿和查理摔过跤,后来巴顿的作品描写的正是主人公与自己的灵魂摔跤。等等。当然,查理的确切身份并不重要,制造人格分裂和强调命运的不确定性一直就是科恩兄弟的“惯用伎俩”,就像最后美女问到:那个盒子是你的吗?巴顿回答:我不知道。所以本片中人物的塑造其实都是为了呼应圣经和突出主题:明线直指好莱坞商业化的堕落现状,暗线剖析作家创作的心理境界。
这是部著名的融合了大情节,小情节和反情节的作品,但也可看作是荒诞的小情节悬疑片,一如大卫林奇的那些作品一样。既然是反情节,那么不合逻辑和不和逻辑之下的隐喻则就很重要,这一点巴顿芬克里的华章俯首皆是,但是关于小情节内在冲突和大情节外在冲突,简单来说,很扯,所以这是部典型的反结构电影
每个作家都是生活在现实与虚幻边缘的人,痛并快乐着。
科恩兄弟最棒的电影之一。
1.圣经揭露——作家的自大与作家陷入才思枯竭的挣扎、逃避;2.脱落的墙纸、蚊子、墙上的女人画像、闷热的空间、隔壁房间的吵杂声等等组成的旅馆环境,俨然是作家创作时的煎熬所产生出来的幻境;3.而影片同时让我们展示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龙套角色,他们都在呈现着影视圈的生存环境对于人的异化;4.人格分裂。
总想到萨特的《恶心》
一个作家的噩梦,迟迟不能醒来。它耻笑的是这样一类知识分子,他们声称自己try to help out,心怀理念,却言行不一,轻则拥抱市场,重则只会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幻象里。有一天幻象成真,海报里的沙滩女郎突然出现,可惜她只是来告诉你,Don't be silly。这事可以选择,要么和灵魂摔跤,要么和世界抗衡。
我想它对作家的描绘可能是比较贴切吧,我从来没当过作家,我不清楚。我不是很喜欢这个Barton动不动就说自己多么理解你们平民,就好像自己不是平民似的,当一个平民作家却不自认为自己是其中一员的我觉得这种思想很欠打。其他的,我觉得这片子就算拍摄手法有一点超现实色彩我也觉得一般而已。
创作是一件容易走火入魔的事,科恩兄弟将观众直接带入到巴顿·芬克的精神世界,去领略创作者的煎熬与崩溃,也可能是在展示一部电影的是如何的难产,然而好莱坞的大老板总是对这种描写人精神层面的剧本嗤之以鼻,科恩也来了一次创作理念上的自白,大赞。
作者型导演拍给编剧的电影。著名编剧是虚假偶像、代笔秘书是内心依赖情绪,格格不入的胖子是芬克的双重人格,暴力本能,是启发芬克潜能的革命之力。沙滩美女是一个好编剧的愿景,结尾那句:don't be silly是无奈的现实。张伟平当年吹牛三枪是科恩兄弟的本子,必火。但科恩和张艺谋的编剧能力岂止霄壤
一开始就把它当惊悚片看的,没想到细微之处串联起一个主题:好莱坞编剧写作方式的媚俗和肤浅,好莱坞对作家灵魂的摧残、灵感的扼杀。如此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被解构成很多迷语和线索,成了一部116分钟的电影,而且电影一开始主角就说出了主旨。这也许就是电影所异乎寻常的地方吧。
科恩玩潜意识精神层面这些缺点与生俱来的邪气,感觉过于刻意了,不浑然天成,也不够潇洒。
查理就是旅馆,旅馆是巴顿的潜意识,查理是巴顿的本我。摔跤是另一个隐喻。毁灭发生在他的头脑中。
科恩兄弟总是给我惊喜,走向另外一种深度,显然与世俗化的大众营生格格不入,因为这种电影国人大概是没多少喜闻乐见的,太TM荒诞了。然而对于创作者的反抗和申诉,显然这也许仅仅是一种方式而已,不痛不痒,生活照旧。现在越发地喜欢科恩风格了。8.5
作家脑中就有世界。这就是一份游走于虚幻和现实的痛苦职业!当然这种“造物主”的感觉也是相当爽的。一直不打开那个盒子真让人抓心挠肝啊,比穆赫兰道是要好懂些⋯⋯
作为知识分子的作家,会想着要体恤关怀,捍卫创作的纯粹,于是破坏这种纯粹的两人死去,但他心中有根本没有关怀;还会想着保持作品的艺术性,可是又想得到包括庸俗的金主在内的大众的认可。为了自洽,只能把自己搞疯,但不能全疯,要那种穿行在虚拟和现实中的疯,或者来场炼狱以求涅槃。
科恩兄弟代表作,获戛纳金棕榈奖。①以超现实和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展现作家内心的痛苦与快乐,虚实无界限;②声音剪辑极佳,音画错位,表现性与超现实音响;③旅馆走廊低视角,致敬[闪灵];④荒诞的凶杀与追捕戏,诡异的绿色脱胶墙纸,蚊子,耳朵,海滩风景画,麦高芬之盒;⑤我与灵魂摔跤。(9.5/10)
此片奠定了科恩兄弟电影那种“看的出水平很高,但实在太闷了,我就是不爱看”的风格基础。
那间破败诡异的旅馆太有《闪灵》味道了,包括摄影带来的幽闭感、淡入淡出和超现实道具,共同组装出了剧作者内心炙灼的炼狱。灵感与痛苦总是相伴生,因此拍死恼人的蚊子也意味着灾厄来临。对好莱坞编剧行业血淋淋、黏糊糊的真相,科恩兄弟的暗讽不可谓不透彻,唯独造梦技巧尚存局限,各个配角隐含的意指也并不难猜,让这场日光下兜转的人格摔跤游戏略少了些余味。后半段的悬疑犯罪包装很出彩,无形道出一个悲伤而亘古的事实:普通人死守的艺术野心,在杂沓的外界压力前毫无胜算,最终仍要臣服于掌权资本家和大数据推演的二流市场定则。
关于创作焦虑的电影不少,且多有神作,如《改编剧本》《闪灵》《母亲!》……《巴顿·芬克》也很好。影片将剧作家的头脑实体化为一座旅馆,作家走进去,打开一扇门,遇见了诸多怪事,最终灵光乍现完成了创作。从《搏击俱乐部》的角度看,本片是摔跤俱乐部,也是两个自我的交战。也把好莱坞制片体系狠狠地黑了一把。看得很过瘾。
不可一世的作家终究臣服于资本丢了初心。想书写平民,或为平民而写,却总是俯视姿态,脱离了生活根基的、形而上的创作观,难免使人陷入焦虑的泥淖。写作始于眼前素材,进于对未知的求索。空间上的囚禁象征着巴顿对人性的不知、不解,所以惊惧,所以敬畏。推拉镜头用得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