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开

不是直女贪得无厌，是世界对直女，尤其是美丽直女的要求贪得无厌。她不能予取予求，就是吊人胃口的婊子；尽力满足男性凝视，则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slut。

幸而影片中的F回归到了男权规则之中，影片之外的Adele没有。12年前的小玛丽无法充实F的羽翼；12年后的玛丽安（C）却足以和爱洛依丝（A）共同创造一个新世界，书写全新的语言。

F问小玛丽有没有和自己一样遭遇过性骚扰

“腋毛”这一意象，在《燃烧女子的肖像》中也得到了很好的回复：女性的体毛可以且本应该得到自然坦诚的呈现。

另外，les片影评“其实是爱上另一个自己”的频率远远远远高于gay片直片。且不说自我投射本身就是一个爱情中的大命题，这种边缘化L的语境是我不能接受的。

Celine坦陈《水仙花开》有自传性质，我不觉得Celine会对自己的first crush有“直会撩”这样的诟病或腹诽。现在看来Celine是姬圈天菜，是完美的“姐”，那是因为年深日久，阅历、学识、思想和才华充盈了她，随着年月积淀的宝藏动人心魄熠熠生辉。而青春期的女孩两手空空，只有胆小、畏惧、退缩与怀疑，和一点点单薄的敏感和忧虑在心里种下的尚不能谓之才华的种子。

可以赠给这样的我一场欢喜一场梦的人，我只有感激。也曾感慨命运无常，不给我可以与之相衬的一切，却还要让我遇见。“让我心甘情愿接受的，竟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成长，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下面这段也写给《燃烧女子的肖像》，写给Celine的全部作品。感谢Celine，感谢她的坚韧，感谢她的不让步，感谢她的温柔。她的作品让我第一次如此心悦诚服。第一次，既不是强撑的洒脱，也不是为了什么体面的高级感，直面自我：我真的不在意拥有，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一个结局。

Naissance des pieuvres，原义是章鱼的诞生，（依稀记得）席老师在访谈里提到，章鱼八只触手，有欲望与嫉妒的符号含义，大概也符合青春期的觉醒、朦胧与自我拉扯。台版译名为【爱上坏女孩】，把剧情概括为Marie爱上Floriane倒也言简意赅，只是没那么简单。

Floriane并不是坏女孩，某种程度上令人敬佩和心疼。她很美丽，随处都是被凝视的对象。男性的凝视带给她的只有不幸、痛苦和迷茫。教练的骚扰，队友的讽刺和孤立，男友的背叛，她却还要笑着说“这就是生活”。

最初，Marie也是从外部凝视Floriane的。出于好奇与欲望，她留在了她身边，并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去理解（把Floriane的垃圾偷偷捡回家那一段真的是太窒息了，席老师真是大变态）。夜店里若即若离的吻，淋浴喷头下湿漉漉的微笑对视，肩并肩躺在床上拉着手，笨拙却动人。 Floriane怯懦而孤独，唯有在Marie面前她可以大笑和抽泣；她想反抗，却不知道该如何挣脱已经习惯已久的客体角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当Marie敲开车窗骂“肮脏的老男人”后，Floriane下车跟着她在绿化带上笑着狂奔并拥抱了她。

“多谢。他一点也不会接吻。”

两个15岁的小姑娘是更青涩、勇敢也更幸运的，她们敢于追寻自己的企望，敢于犯错，敢于对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性吐唾沫。她们也最终回到了彼此身边，脸贴脸漂浮在泳池里。

席老师对女性的偏心就不用多说了。她用一切镜头去表现她们之间的陪伴、支持、理解、矛盾以及爱。我在想的是，这部电影的内核是什么呢？成长的线索相当微妙，一切都进行得很柔和，没有明朗的戏剧冲突，细腻的日常就像水波缓慢地荡漾。或许也并不能定义为一部讲女同性恋的电影，纠结Floriane到底爱不爱Marie只会把主题庸俗化和浅薄化。

水仙花开，青少年的自我迷恋与不成熟的爱，却因为彼此间的互动而奇迹般地具有了某种深刻与动人之处。

（完）

------------以下是个人抽风--------------

1. 买麦当劳的场景惊现席老师的那一刻我着实笑疯了——

席老师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永远喜欢这个女人。

2. 十七八岁的Adèle真令我神魂颠倒。

试镜

片场照。肯定是看到席老师才笑得这么开心

3. 存一波珍贵的片场照

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嗯？！

Naissance des Pieuvres meaning "birth of the octopuses" (章魚的誕生)

對我來說，章魚代表或體現了嫉妒和慾望之類的感覺。 換句話說，當我們墜入愛河時，章魚是我們內心伸展的八條長臂。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章魚。- - - - Céline Sciamma

200萬歐元的資金，拍攝期38天。主要拍攝地點：Val d'Oise département

第60屆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

入圍Cesar awards : best debut film ,best female newcomer

2008/10/02 導演瑟琳席安瑪談《愛上壞女孩》！！

關於第一次執導 我在拉費米電影學校主修電影編劇。為了畢業，我寫了一部劇情片的劇本。夏維耶波瓦是審查委員之一。他跟我說我一定要自己拍這部片。當我去找製片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又出來了。劇本的寫作有我自己的風格，因此好像當然是要由我自己導演。於是到最後就這樣定了，我發現我也不想由別人來導。

關於影片的風格 我希望影片各層面都呈現一種永恆的時間感，包括場景跟服裝。例如，片中都沒有手機。還有一些細節也都配合傳達我要的感覺。衣服方面，女孩們都是當代風格，但是看起來也像是十年前左右，尤其是現在流行的九０年代復古風。也因為這樣，片中的歌曲都是特別寫的。場景的選擇也是如此。我們並沒有去更動外觀，但是每個場景都是精心挑選過的。這些地方我都很熟悉，它是六０年代興起的市鎮，一種沒有歷史的市鎮。市面上的小說不太描寫這些地方，因此幾乎還沒有電影拍過…。這種市郊對我而言是中產階級的，無聊得很。它很法國，很有代表性，即使它並沒有明顯的政治立場。這種市鎮都有很多大型的開發案，發展出一些很特別的區域，也形成一種鼓勵風格化的氣氛。這是個很適合我們拍電影的地方，也反映當前的文化。

關於片中沒有大人 我在寫劇本的時候有寫大人，不過我很快就發現寫得很勉強，怎麼寫好像都無法跳脫出過去已經有的窠臼。父母親代表了侷限在這個類型裡的一種法律，強調的重點是青少年是一個沒有法律的世界，其內在的驅動力是來自一個跟大人世界對立的群體。只是這個對立永遠都被以很刻板，很反叛的模式呈現。我認為這個層面對這部影片有助益。重要的是要進入青少年的底子裡，從氣泡裡面來正視它。從感覺面來說，這樣好像才對。父母親作為敵人太明顯、突出了。如果把角色鎖在過度社會學的刻板印象裡，會讓我的電影沒有特色，尤其是處理到同性戀議題的時候。

關於影片的女性觀點 我對電影的女性觀點感興趣主要是電影製作過程方面。從電影作品的角度來說，我並不特別希望用這個標籤，或是同志電影標籤，來標榜我的電影。不過，我對這方面一直都有在注意，主要都是電影製作過程中，而不是影片完成之後。

關於游泳池與水上芭蕾 游泳池很入鏡。很多法國電影都有游泳池的鏡頭，通常都是出現在女主角思考的時候，她游幾下然後反省自己的生活…。在有些電影裡它是禁閉的空間，反之，在其他電影裡則是代表自由…。對我而言，它是個溼的空間，慾望在這裡產生，祕密被揭露…。這也是一個有自己法則的世界，有導演求之不得的豐富視覺跟聲音元素。水上芭蕾是一個有不同階層，管理更嚴格的世界。我完全著迷在它可以作為記錄片的層面，這是個我不了解但又極其迷人的世界。它是百分之百的女性運動，因此我們能夠用它來討論女性特質。它是非常困難的體育運動。女孩們每週要訓練十五小時，她們的體能要特別好，但是又幾乎毫無前途，因為沒有職業水上芭蕾舞者。這也是個要求很多地方都要被隱藏起來的運動。女孩們要讓它看起來很輕鬆，而且一定要面帶微笑。這是它讓我很感興趣的原因。水上芭蕾舞者像是裝成洋娃娃的小戰士，她們同時要戰鬥又要引誘…。

關於選角 我們最早是在街上找女演員。我希望她們跟角色的年紀一樣。選角導演是意外在廬森堡花園那邊找到了寶琳阿夸特來飾演瑪莉。飾演安娜的露意絲布拉雪兒是看到我們公司的雜誌廣告來應徵的。飾演芙麗安娜的阿黛兒艾奈兒先前就在克里斯托福魯基亞的Les Diables裡演出過了。我主要是看身材。美國電影裡，演員看起來跟角色都很合，我喜歡那樣，我想要嘗試這些典型，因此我就得做得徹底。然後我們就上工了。開鏡前我們排練了一個多月。其實不是真的排練，我們找了教練，一起研究角色的相關背景，還有訓練演員的注意力。對於電影要傳達的意義，我們必須有一致的共識。我不希望到時候有誤解。我很訝異，同時也很感動的是，這幾個女孩能夠把她們原有的以及她們本來沒有的都拿出來給電影。她們所給的比我原來預期的要多出許多。她們願意拍這部電影，因為這是關於她們生活的一部看起來真實的電影。為了這個目的，她們覺得有某種義務。這是很動人的。當你十五歲的時候你當然會想拍電影；但是最後，你發現你拍電影是為了某個很崇高的意義。

關於三個角色 瑪莉 她是最天真，也是最年輕的一位。我希望她們的身體都不一樣，尤其不希望她們變成穿棉質內衣褲的幻想對象。瑪莉既優雅又笨拙。她是主角，但吊詭的是，她也是最常旁觀的角色。她有個目標想達成，但是她主要還是旁觀…。她在一旁審視，但是我們也在審視她。透過她，我希望處理無可避免的慾望發生的時刻。對她而言，她的慾望的來到是無法預期的。它就在真實的生活中突然發生了，我們作為觀眾也必須跟她一起經歷，她的誘惑、理解以及受苦。我想要讓這個發生在幾天內，當對慾望的意識開始產生的時刻被具體呈現。這是從非常身體的觀點來看初嚐愛情時的感覺。我不想去作社會學研究。對我而言，同性戀是一個旅程而不是一個主題…。《愛上壞女孩》是關於我們如何墜入情網的故事。同性戀的稜鏡讓我能夠以不同的方式去談愛情的發生。讓我有機會去拍過去電影沒有拍過的東西，例如二個女孩互相讓彼此失去童貞。透過這三個角色，這部影片要講的是，各種形式的慾望都是無可避免的，都是無法滿足的。瑪莉或許是在特定情境下產生的，而同性戀並沒有讓她成為烈士。

芙麗安娜 她是慾望的目標。事實上，當我在寫劇本的時候，我很想談的是當一個漂亮女孩的悲劇。電影通常都頌揚女生的美麗。我也想加入它們，因為我認為這是很真實的議題，電影是討論這個議題最好的工具。我們在一個角色身上建立起慾望，同時我們也讓慾望成為討論的議題。《愛上壞女孩》對我而言，是一個三頭電影（或是三個心），並不是二股勢力的拉扯。影片是關於三個角色，同時也是三個真實的生活。能夠參與這個慾望，把它創造出來，讓愛上芙麗安娜是可信的，同時去處裡這個慾望所帶來的痛苦。

安娜 她並不是主要的角色，但是她是唯一一位孤獨的角色。她跟男性角色有互動，但是事實上，她孤立無援。在片中要處理這樣一個角色很困難，因為她有一個特別的調性，而且很討人喜歡…。她有點像是騙觀眾的，因為表面上她演的是好朋友的角色，又是一個好心的胖妹，人也不是頂漂亮。但真相是最後我們才發現她是最勇敢的角色，因為她得到的愛最少，受到的殘酷最大…。對我而言，她是影片不可或缺的一環。她所遇到的暴力讓她具有某種崇高性。她不隱瞞自己的夢想，她是最孩子性的一位。她行事只憑信心，會相信一些奇怪的儀式，例如埋胸罩或是禱告。跟所有有信心的好人，她最合邏輯的命運就是成為一個烈士。

1

我见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女孩，我是说长得差不多。

但是她明显比我更高挑，各类曲线比我发育得更流畅。

她的眼瞳是淡绿色的，当她迎着我望的时候，那淡色的眼瞳散发的朦胧，让她仿佛天使一样美丽。

2

她的美丽是公认的，我自以为的美丽却无人问津。

很多女人嫉妒她，嫉妒她的美丽，嫉妒她的性感。

她就算是吃个香蕉都能引发雌竞。

偏偏她又特别喜欢吃香蕉，在她察觉到周围女人的厌恶之前她已经提前把香蕉作为爱好了。

察觉到之后她也更是挑衅地吃。

因为她有自尊，当大家讨厌她的时候，她就以更强势的姿态激起那些女人更深的厌恶，用以维持她的自尊。

3

我喜欢她，仿佛喜欢一个更完整更美丽的我。

我想要保护她。

4

我不让她被男人牵着，不让她被男人吻。

我希望她纯纯洁洁的，只是和我一样还未对性产生兴趣。

我希望和她做最深厚的朋友。

5

但是她却想着如何更加迸发她的魅力。

她知道男人喜欢她，她也知道比吻更进一步是性。

可是男人是狗，只知道太阳，弗洛她看不上。

有的时候她逼自己和男人太阳，但是到最后她总是自己先受不了了。

于是男孩还是没办法太阳，她也不可能让男人太阳。

矛盾。

6

在这一串故事里，我只是她回头才能看到的剪影。

我希望出现在她的故事中，明明白白的，而不是只在她心事里做个注脚。

然而我改变不了她。她太习惯男人的关注和女人的厌恶，如果只让她和我在一起，那样太逼仄了，她受不了。

7

那一天，她和那个她受不了的但是至少面容帅气的公狗在一起说笑。

那一天，我走向泳池，抱紧自己让自己沉入水底。

——我要洗干净对弗洛的喜爱。

我的朋友安妮——现在我才注意到她。

她说不要放手，不然我们都会迷失。

她和那公狗做过，她知道那公狗长着人的面孔，其实就是公狗。

公狗为了泄精，会巧言令色，会微笑会温柔，然而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为了泄精。

所以我的好朋友安妮在他第二次讨吻的时候对着他的唇吐了口唾沫——呵，他的淫荡也只配得上这个。

8

“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迷失。”

我和她头贴着头，漂浮在蓝色空寂的游泳池。

那一天，我们结合，灵魂成为了圆满的一个。

水仙花开的时候，会倒影出一个，呈现出一个。

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和我依偎在一起的，不是那个倒影，而是一直陪伴我的真实的伙伴。

那倒影被风一吹，便模糊了。

于是这段时间的神迷也远去，可以称为一段回苦的记忆。

片名“naissance des pieuvres”直译为“章鱼的诞生”，“pieuvre”一词代表的章鱼在法语里有贪得无厌者的意思，它粘腻且可延伸的触手伴随着嗜食贝类的特性无疑成为了无限延展的本能性望的象征。对这个始于水复止于水，又围绕着青年懵懂肆意的性展开的故事而言，章鱼这个蠕动着触手生物的意象是再恰当不过了。中译名《水仙花开》似乎在性的表达上隐秘了许多，顾影自怜的表象下是对于纯洁的爱的坚贞不渝，稚嫩却炽烈的欲望之火。

入神——Marie和Floriane的纠葛始于那一场水上芭蕾表演，Floriane从水中不断探出且变幻的肢体似章鱼不安分的触手摄取了Marie含苞待放的心魄，此时水中新鲜的肢体仿佛成为了最露骨的性器官，Marie对于自己肢体在水中的预演也可视作一种性幻想的延伸。

在看似平等的互利契约达成后，Marie得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Floriane的身体，Floriane似乎成为了一切事物和空间的焦点，Marie的眼神中漫溢着掩藏不住的爱慕和不安，她更倾向于寄存在旁观的视角里而非强势的介入，这种极度暴露又内敛的情绪表达一直在影片中延续，一种不必担负任何责任的精神暧昧。

沉沦——Floriane是Marie欲望的对象亦是男性欲望的目标，而她本身也是强烈欲望的主体，她邀请Marie介入她的生活，表面上是利用Marie的女性身份作为和男性幽会的借口，实则她在旁人艳羡夹杂着嫉妒的目光下着实缺乏一个真正关怀她的精神伴侣，而纯情且对她春心荡漾的Marie无疑成了合适的乃至唯一的人选。

如何看待Floriane在情感中选择主动受挫的倾向？不得不说Floriane在表面上是比较轻挑的，但是她在一段情感中还是有很强的“贞洁”意识，或许只是并未找到值得她“献身”的男性。她的肉体是善于引诱的天然资本，但在情感上是偏于理智的，她不是真正的“婊子”，她只是懂得如何去利用自己的身体来几乎零成本地获得旁人的关注。

随着Floriane和Marie之间情感的升温，我们惊喜地发现她们之间的羁绊有更进一步的可能而不仅仅是Marie的一厢情愿，在舞池里即将触碰又收回的唇，在床上反复试探后牵上的手，在逃离陌生男人后相对而视时暧昧而信赖的眼神，并以Floriane请求Marie用一个仪式般的方式夺去自己的童贞为一个情感的小高潮，这一切的表象下蕴含着暗潮涌动的懵懂欲求。当我们凝视着完成破处仪式后流淌着泪水的脸，那时的Floriane是否也同观众一样渴望着Marie的一个吻，又或许她已然等待了太久，试探了太多次，而初尝爱情果实的Marie始终羞涩地躲在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爱情的角落。派对上Marie和Floriane饱含深意的一吻过后，Floriane说道看见了吧也没那么难，对Marie在情感面前怯懦的责难和对她不动声色的爱恋昭然若揭，在这一刻Floriane真正夺去了Marie的童贞，一个双向的失身过程才真正达成。

镜像——Marie和Floriane或许就是彼此的镜像，从一开始泾渭分明且相貌相异的个体，到充满阵痛地逐渐融合，破处仪式也不啻为一场隆重的自慰，最后的深情一吻也可看作深沉的自我和解。水仙花开般的自恋过后，Marie会更沉熟，Floriane会更真我，青春容得下暧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