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1996

DVD

主演:柯宇纶,张震,林海象,唐从圣,维吉妮·拉朵嫣,金燕玲,王启赞,吴念真 Nien-Jen Wu,尼克·埃里克森,柯一正,王柏森,张国柱,吴家丽

类型:电影地区:台湾语言:国语年份: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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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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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麻将1996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富商儿子红鱼(唐从圣饰)从父亲那里学到很多骗人之术,他和纶纶(柯宇纶饰)、牙膏(王启赞饰)、香港(张震饰)组成一个四人小集团,到处敛财骗色。有一次,他们在咖啡店里遇见从法国来台北寻找男友的女孩马特拉(维吉妮亚•雷多尔恩饰),红鱼就此盯上了她,意图欺骗对方。  但伦伦良心发现,并带马特拉躲到了自己家。之后,红鱼要报复曾与父亲(张国柱饰)有奸情的老女人Angel(吴家丽饰),要香港去勾引她……。  另一边,一生骗人无数的红鱼父亲却深觉人生空虚,等待他们每个人的将是什么命运?公正裁决金牌幕宾遗恨:明治十三年最后的复仇变节:潜罪犯(国语版)黑珍珠的美女重聚2020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一季午夜博物馆金衣女人死亡迷局黑水2019小镇1997侠探简不知复仇名册悸动2022艳贼罗马帝国第二季紫苑草星际拾荒者幸福照相馆情逢敌手(国语版)女人汤沉睡者的妻子处女之誓苏联的罪恶正义反击2003搜神记:南海美人鲛无间盗疑罪从无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暹罗烈士远山淡影大洪水1933璀璨帝国第一季宠物情人沉默的证人维纳斯准教授?高槻彰良的推测重案组第五季忠诚

 长篇影评

 1 ) 杨德昌的愤怒

作者:csh

编辑:企鹅饲养员

本文首发于《NOWNESS》

杨德昌总是同时处理许多计划。他拍《恐怖分子》时已经在构思《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拍《牯岭街》时已写好《独立时代》的剧本,还在构想《色·戒》的改编。侯孝贤说他的电影总是“走得太前”,这不只可以形容他的作品,毕竟他的人生就是一场不知疲倦的奔跑。

当他跑到终点以后,只剩下我们这些清点脚印的人。最近,杨德昌的遗孀彭铠立与台湾的国家电影及视听文化中心、台北市立美术馆签署了《独立时代》与《麻将》的数位修复合约,将在明年的杨德昌回顾展中放映。自此,杨德昌独立执导的7部长片得以全部修复,“这是杨德昌的作品被完整看见的最后一里路”,台北记者潘钰桢写道,即使他和我们都想走得再远一点。

人们习惯用《牯岭街》和《一一》来定义杨德昌,但在这两部电影之间,还有《独立时代》和《麻将》。它们代表了杨德昌的另一面,代表了一种与生猛的《牯岭街》和圆融的《一一》不同的影像。他转变了自己的风格,我们看到了更加复杂的叙事结构、更高的台词密度;他也转变了自己的思考,这可能是他最愤怒、最聒噪、表达最过剩的两部电影。

这两部电影都讲述了一个“四人组”的群像故事。在《独立时代》里,四个出身迥异、职业也各不相同的大学同学,在现代都市处理着复杂的人际关系,经历着人生的迷惘与困惑;在《麻将》中,他用这项“国粹”隐喻一个混迹台北的少年四人团体,他们经历了一场与各国来客推杯换盏、也换恩仇的奇遇。

《独立时代》和《麻将》中“四人组”身处的台湾,是1994年到1996年的台湾(自1953年到2000年,台湾经济的年增长率达到8.1%,在世界所有地区中排名第一),是处于经济腾飞、迎接万国来客的台湾,但那也是杨德昌试图描摹的精神空虚的台湾。2022年的当下,与这两部电影中的台湾如此相似,共享着同等的发展,也承担着同等的悲哀。如今回看,杨德昌每一句尖锐的台词,都仍能成为利刃。

他用更庞杂的中景调度,将现代台北的地上与地下,嵌进了舞台剧般的风格和结构里。他不想像《恐怖分子》那样,只是讲述一个精致的小故事,他要大声表达所有想要表达的东西——即使在同一部电影里,他也同时处理着许多计划,他要描摹都市的各色人等,要展现不同维度的感情,还要探讨一些更底层的东西,像是《独立时代》的英文片名:“儒者的困惑”(A Confucian Confusion)。

在《牯岭街》的迷惘与在《一一》的释然之间,他需要一些狂躁的困惑,需要一些隐藏在碰杯声与麻将声中的东西,他需要用浑身解数将它们呐喊出来——

“干恁娘嘞!”

这是《独立时代》里最响亮的呐喊,这是闽南语版的国骂,出自台湾富公子阿钦之口。他是影片中摩登女郎Molly的丈夫,刚刚从大陆归来,用这句闽南语版的国骂宣告自己的出场——“恁娘嘞!西安?我到中正机场了啦!”

Molly正是这部影片的主角之一,她与阿钦这个富二代过着并不理想的婚姻生活——虽然她经营着阿钦给她的艺术公司。Molly与Birdy、小明、琪琪三人是大学时期的好友,如今却过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Birdy成了个小有名气、满口“艺术”的舞台剧导演;琪琪在Molly的公司工作帮忙;而小明则成了琪琪的男友,如今在台湾政府有着稳定的公务员工作。当然,除了回老家的时候,这四人都说着标致的国语,不像富二代阿钦那样,总操着气势汹汹的闽南语,代表着无需改变、坐吃山空的台湾本土势力。

杨德昌在其他影片里处理语言相对含蓄,但在《独立时代》与《麻将》中,他彻底放纵了自己和角色的表达欲,将观众淹没在无穷的话语中:国语、法语、英语、台湾腔的英语,当然还有闽南语。

在侯孝贤的电影里,闽南语基本上是整体语境的一部分;而在杨德昌的作品中,闽南语常常会用来创造新的语境。在《一一》里,闽南语主要属于吴念真饰演的中年NJ,它代表了那些怀旧的事物:它是温柔的家园,是说国语的年轻人们可以回去的地方;它也是NJ与旧爱雪莉的羁绊,是他们邂逅时用来交流的暗号。

而在《独立时代》里,当闽南语属于阿钦的时候,这种“怀旧”是另一种样貌。《一一》里的“旧”是温暖的港湾,而《独立时代》里的“旧”则是一种水土不服。虽然他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满嘴闽南语国骂,一副不屑于运用其他角色那些语言(国语、英语)的样子,但他的野性在这个新的时代里是如此脆弱。

他第一次和心腹属下Larry“干恁娘”的时候,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第二次“干恁娘”的时候,已经彻底哭倒在Larry怀中,因为妻子独立自由、在外出轨,但他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谁。他的闽南语在这个“现代社会”显得格格不入,在与Molly谈话时,他还得小心翼翼地切换成不熟练的国语,以迎合她那摩登女郎的身份,他从古老的西安归来,却无法融入现代的台北。

在《麻将》里,语言的漩涡变得更加复杂。影片中的四人小队分别是富二代红鱼(唐从圣饰)、凶神恶煞的牙膏(王启赞饰)、长相标致的小鲜肉“香港”(张震饰)和初来乍到的木讷少年纶纶(柯宇纶饰)。红鱼带着三个好友混迹台北,红鱼设计笼络了初来乍到、寻觅男友的法国少女马特拉,想要控制她卖淫牟利,而刚加入四人小队、懂得英文的纶纶便成了翻译。这个关键的翻译角色,也成了《麻将》中语言艺术关键的编织者。

值得一提的是,红鱼的父亲是有名的富商,于是他们的小队被台湾本土的黑帮盯上。与《独立时代》类似,《麻将》里满口闽南语的愚蠢黑帮,也是跟不上时代的旧世界象征。而英语则是名流们的“硬通货”,影片开场时,交际花阿杰就在国际化的英语世界里谈笑风生。

国语听来冠冕堂皇,红鱼那句“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他,他就会听你的”像是至理名言,但他最后发现,这名言没有什么用处,他依然不知道人生的答案。在《麻将》里,那些话最多的人往往最为苍白,杨德昌精心撰写着台词,讽刺着这些发言的角色。于是,四种语言混杂在一起,复刻了当时台北鱼龙混杂的名利场。

杨德昌将希望埋在了纶纶身上,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起初为了红鱼的拉皮条计划帮马特拉翻译。当他想要多管一些闲事的时候,纶纶说“安心帮我翻译就好”,马特拉说“做你的翻译”,就像所有人对翻译的定义那样,在这个多语言的世界,他只是个知道得太多的工具,那些只懂得一种语言的人反而叫得更大声。

但是,这“工具”最终良心发现,助她摆脱地下台北的深渊,一波三折之后,他们最终又在街头相遇。他们都是懂得语言的人,但最后的时刻却没有说话。我们只能听到台北闹市嘈杂的背景声。那背景声不止属于这些路人,还属于这部电影里其他所有的角色。杨德昌在整部《麻将》里充填着过剩的语言、吵闹的对白,但到了最后关头,他的镜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让无声胜过有声。

把镜头放在那儿有什么意义?

杨德昌其他作品的截图,似乎大多是精致构图的记录(《恐怖分子》与《牯岭街》尤甚),但《独立时代》和《麻将》的截图中,我们会看到类似日剧金句的台词拼图。但这并不代表杨德昌不再重视风格——可能恰恰相反,这两部电影正是杨德昌风格的转折。

常有人把侯孝贤和杨德昌作一系列对比:前者用长镜头拍乡野和工人阶级,后者用细碎的剪辑拍城市和知识分子。但是,我们讨论的这两部电影足以打破这种强迫症式的美好幻想……他最初三部电影的平均镜头长度确实只有11到15秒,但《独立时代》《麻将》和《一一》这最后三部电影的平均镜头长度,已经达到了27到45秒。

他的镜头也可以变得与侯孝贤一样长,但与侯孝贤不同的是,他在那些镜头里安放的不是微妙复杂的象征与暗示,而是漫溢的对白和讽刺的对照。观看《独立时代》的时候,观众不会像读解《悲情城市》那样去“雕刻时光”,而是会在频频微笑间,遗忘了时光的流逝。就算你不想再聆听角色们的唠叨,还有许多令人发笑的细节。

当那个虚伪的艺术家Birdy在自己的工作室中,试图用自己的“才华”勾引女孩的时候,他以舞台剧的方式朗诵着台词,与“女主角”互动,与此同时,他们一起走过Birdy本人的巨幅画像、越过挂在绳上的内衣裤……杨德昌似乎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隐喻,在这部电影里,当他讽刺一件事物的时候,他要讽刺到无法再讽刺为止。

但或许也是因为他的镜头太长,当“无法再讽刺”的时候,喜剧也可以变成别的形态。在《独立时代》最著名的那场戏里,阎鸿亚饰演的畅销小说作家被出租车撞了一下之后,在马路上高谈阔论,大谈自己对于孔子、写作、时下文化的思考,一旁的琪琪则目瞪口呆。

我们不知道这些高论中有哪些是导演自己的想法,哪些又是为了讽刺这位角色所写,但在嘈杂的马路上、在明亮的车灯下,他那大声控诉人间的声音,差点要让我们笑出声来,让我们像那位出租车司机一样,大喊“神经病啊”,但这角色继续坚决地说下去,让这控诉从滑稽转为肃穆,又转为苍白。阎鸿亚渐渐远去,他说“我写作的浪漫时代早已死了,我的悲剧时代也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杨德昌拍的是比“恰到好处”再长一些的镜头,因为他不想直接给出答案。

修复世界的电影

“你可知道中文里没有Irony这个字?也没有Frustration这个字?所幸中文还是有一个人类共同的字眼——选择,Choice!这个激发鼓励人类个体思想及智慧的字眼,是我们的文化中唯一能带给我们对未来产生希望的概念。这部电影的主题是‘我们’,迄今西方尚未有缘一识的我们那最隐私的一面。这部电影(《独立时代》)谈的是我的信念,不论最后我们赋予“人”这个名词是何等的定义,我都深信我们都属于同样的人类。如果不然,我们又何必拍电影?如果我们的思想不能在共同的基础上交流,国际影展还有什么意义?”

——杨德昌写于一九九四年

悲剧与喜剧拥有最早的历史,但似乎甚少有人言及怒剧。但愤怒似乎也是一种能够催生变化的情感。人们总要愤怒,才会愿意改变现状。杨德昌这段蕴含着怒意的宣言,在当下仍然具有效力。

杨德昌的愤怒不再是《恐怖分子》或《牯岭街》那样清冷的、间离的愤怒,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远远地延宕着小四刺死小明后的场景。在《独立时代》和《麻将》里,他的镜头触及了台北的方方面面,他以一种充满激情的方式,想要在自己的电影世界里,为所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这两部作品里,我们看到了青少年,无论是纯洁还是腐化;我们看到了富人,无论释然还是偏执;我们看到了艺术家,无论虚伪还是悲壮;我们看到了公务员,无论忠诚还是叛逆;我们看到了公司职员,无论麻木还是觉醒……

他仿佛排列了一套道德谱系,这个角色的起点可能就是那个角色的终点,谁又知道《独立时代》里那位勾引女孩的艺术家,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在马路上觉醒?就如他多年的合作者吴念真所言,“他在写论文,而非描述”。或许由于他对于东方之现状的愤怒,他要迫切地铺开这些角色,描摹出人性的地图,让人们认知到时局——虽然,到了2022年,这两部电影中的那种“现状”并没有多大改变。

如今的人们依旧贪婪空虚,只不过贪婪更名为“内卷”,空虚改姓为“躺平”。他的影片之所以有这种穿越时空的力量,正因为他那狂热的、极繁主义的创作,不仅渗透进影片中的人物,也渗透进他的结构。《麻将》可能是他所有影片中叙事最复杂的作品,整部影片仿佛一场跌宕起伏的中华麻将,你方唱罢我登场,你听牌后我截胡,混迹台北的这个少年团体,便是牌局上的四位玩家。

团队的领头羊红鱼是个富二代,试图用自己“教人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的本领在台北立足,最终发现原来是自己不会做人。张震饰演的鲜肉角色“小香港”在团队中的功能是色诱,起初还会与三位友人分享自己的新女友,没想到最后自己也成为了成熟女性团体手中的玩物。仍是新人的纶纶最初似乎是个被人利用的取款机,但到了结局,原来他才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那个人。在整部影片里,作为片名的“麻将”看似只出现过一次——最后纶纶回家寻找马特拉时,自己的父亲一边搓麻,一边提示他马特拉的去向,而这对于纶纶来说,就是胡牌的秘诀。

这正是杨德昌在这套精巧的四人牌局里隐藏的奥秘:在麻将这门中华国粹里,曾是上家之人换个风水便是下家(小香港);依靠所谓人生秘诀你争我抢之人,最后会输给秘诀本身(红鱼);而那些参与牌局的外国人,只晓得牌桌下的钱,却难以参透牌桌上的文化。杨德昌的穿越性不仅在于那些具体境况的呼应,也在于更为深刻的文化困境。但我们在纶纶这个角色身上,看到他在《牯岭街》之后更乐观的那面:虽然“这个世界无法改变”,但试着保持真诚的人,至少可以赢下自己的微型宇宙。

在《独立时代》和《麻将》中,杨德昌设计人物群像与叙事结构时呈现的密度和信息量,超越了此前的任何作品,比《牯岭街》更精确,比《一一》更热烈,是他表达欲的高峰。他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里,依然创造了一些可以留存至今的东西:东方人那些游戏背后的利益,含蓄背后的偏执,争抢之后的空虚,思索之后的疲惫。或许与《一一》相比,某些细节仍然显得粗粝,但或许他就像是《独立时代》里的那位艺术家,他知道悲壮的代价是显得滑稽。

杨曾叩问“如果我们的思想不能在共同的基础上交流,国际影展还有什么意义?”如今,他的作品构成了影展,也构成了热爱他的观众交流的基础,这些观众都会继承他的叩问,也会继承他的愤怒。他的电影试着修复世界,于是世界修复他的电影。

 2 ) 杨德昌的暴力与鲜血

当提到台湾电影,杨德昌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名字。在理性思考这一点上,没有哪一个导演比杨德昌发挥得更极致。
《麻将》里红鱼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每个人都在等着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你只要很有信心地告诉他们要的是什么,他们会感激你。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怕自己做错事情怪自己,他们宁愿到时候骂别人骗了他们,也不愿意怪自己。”《独立时代》里每个人都在表达观点,“中国人最讲一个情字,钱是投资,情也是投资,友谊就是长期投资,亲情就是族产,爱情,就是高风险、高效率的投资。”甚至在《一一》里,年仅8岁的洋洋,最后也说出一大段老成得与年龄不符的话:“我也老了”。
古希腊人写信常用一种隐形墨水,不在信上撒些碳粉,就看不到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信息。看杨德昌的电影同样如此,如果你找到了“碳粉”,撒在他的电影里,你会发现,无论是《海滩的一天》里遭丈夫背叛的中年妇女,还是《独立时代》里出版失败的落魄作家,还是《一一》里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的中年男人,他们身份各不相同,然而他们背后,有着被隐藏起来的一个人——杨德昌。他们的困惑,就是杨德昌的困惑;他们的哲思,就是杨德昌的哲思。杨德昌,几乎借了他镜头下所有人之口,表达观点,批判社会。
借人物之口,对于杨德昌来说,远远不够,他还用过场字幕,《独立时代》开宗明义:“台北用短短二十年时间,变成世界上最有钱的都市。” 生怕观众不明白他要开始解剖台北社会。在杨德昌的电影里,“导演”也成为了一个角色,导演本人也参与了剧情,足见杨德昌有多么焦虑与激愤。
愤慨,焦虑,锋利,杨德昌因此被称为“台湾社会的手术刀”。刀,注定要见血的。激愤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杨德昌多次在电影的最后来一场流血事件,不躲躲闪闪的,不知识分子的,真正动刀动枪硬碰硬的。杨德昌是儒者,是知识分子,他能说,甚至有些唠叨。但是,他也有足够的情绪与气概,表现鲜血横流的暴力。

一 少年血

“我知道少年血是粘稠而富有文学意味的,我知道少年血在混乱无序的年月里如何流淌,凡是流淌的事物必有它的轨迹。”——苏童

五六十年代的台湾,在一个叫眷村的地方,栖居着来自四方的带着不同乡音的“外省人”。因为无根,加上热血方刚、暴烈乖戾,眷村的少年们是危险的代名词。在这片土地上,少年血是廉价的,在市井街头肆意流淌。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正是发生在眷村的土地上。单看片名,很难猜出这是关于一个乖巧少年杀死自己心爱女孩的故事。影片长达4小时,不止一次面对鲜血,比如两个帮派在夜色中的斗殴,比如哈尼的死,比如台南帮的报仇之夜。最沉重的,最浓墨重彩的,还是要数影片最后的少女之死。
影片的最后,在灯暖如橘的街头,少年等着心爱的少女。少女很快发现了他手中的短刀,少女从斥责到转身要走,少年从挽留到失去理智,这些都被安排在一个长镜头里。而这个精巧的长镜头,结束在少年一刀又一刀捅进少女身体上。之后便是一个静止的全景镜头,少年的白衣上,染上了刺目的红,那是少女的血。他看着倒地的少女,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一句一句地喊她“站起来啊”,街上有行人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目光。镜头久久不动,杨德昌让观众,也成为了街头行人,远远地目睹了这一幕,血淋淋的一次杀人事件。
 杨德昌以将近4个小时的铺垫,让最乖的少年最后挥出最决绝的刀,让最不可能变坏的少年最后走上最无可挽回的路。“要改变我?我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你以为你是谁?”少女死前的一番话,直接为这次杀人事件作了注脚。与牯岭街其他不良少年不同的是,小四不仅不愿自甘堕落,他还想“改变”其他人,尤其是心爱的小明。小四用短刀对准的,正是眼前不可改变的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捅进少女身体里的刀,曾经是一个日本女人用来自杀的。杨德昌在片中镶入了这则题外故事,使之成为一个谶语,化作影片的深沉底色。日本女人之死,少女之死,使影片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凄美气息。

二 红色成人礼

《麻将》讲了四个小骗子的故事。领头的叫红鱼,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却相当老成,他的骗人理论一套一套,听得人云里雾里,一下子被他迷倒骗去。红鱼无疑是自信的,调兵遣将,八面玲珑,设下一个个骗局,把别人骗得五迷三道。在四人组里,他是中心人物,灵魂人物,像一个窥探到父母房间秘密的小孩,他早早接触并学会了成人的一招一式。
他父亲以前行骗是为了赚钱,红鱼自己呢,每日精心布下骗局,是为了什么?在我看来,是为了证明。证明自己长大了,证明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此父亲的自杀,对于红鱼来说是致命的,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他以为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以为自己洞识别人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这个社会,他以为的一切,被父亲的死否定了。
于是《麻将》的结尾有一场赤裸裸血淋淋的暴力戏,红鱼一枪又一枪地朝老邱开枪。老邱多么无辜,他既不是绑架过纶纶的黑帮老大,又不是曾经骗过父亲的Angela,死得太没有道理了。红鱼那一刻需要的不是一个正确的报仇对象,而是一个宣泄口,他心中信仰彻底崩溃后,急需一个宣泄口。一枪又一枪,砰,砰,砰,比《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更鲜血淋漓。
是的,在我看来,红鱼在杀人的时候才真正长大了。这是个红色的成人礼,他认识到自己的幼稚无知,开始接触到更庞大的未知世界。这个世界复杂危险,光怪陆离,你算计我,我欺骗你,永远都有机关算尽的Angela们,残忍凶暴的黑帮老大们,老奸巨猾的老邱们;马特拉这样纯洁的女孩少之又少,而红鱼自己居然还打算拐骗她去卖淫。
不安、羞愧、困惑、恐惧、亢奋,这些情绪向他涌来,冲击着他,他无可控制地打出一枪又一枪,发泄自我。当然,他在宣泄自我的同时毁灭自我,最悲壮莫过于此。
《麻将》发生在台北,在新世纪最有钱的都市里。杨德昌想告诉观众的是,即使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台北并不比一九六零年的眷村更文明:这个大都市里,每日都有拐骗,卖淫,斗殴,仇恨,绑架,杀人。杨德昌展示了一个没有秩序的社会,因此他用暴力与血,来代替秩序。

三 恐怖中年

如果说少年血是鲜红刺目的,那么人到中年,流出来的血想必是暗红的。少年人张扬冲动,鲜血也流淌得激越;中年人的血,则浓浊得化不开。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讲述了少年,《恐怖分子》则探讨了中年。少年人不必为“生活”劳神,他们只需考虑“传奇”或“故事”;中年人则相反。与少年人普遍的冲动狂热不同,中年人早已把冲动欲望压抑在心里,为生活而营营役役,成为一个被动软弱、苟且偷安的庞大群体。而那些蠢蠢欲动的,就是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里谁是恐怖分子?是片头那桩悬而未决的案件的主谋,还是带着小刺刀四处捅人、打恶作剧电话作乐的少女淑安,还是不甘过平凡生活、梦想成为作家的中年女人周郁芳?或者是,因渴望升职而不惜出卖朋友、因想挽回始终不爱自己的妻子而铤而走险的中年男人李立中?
《恐怖分子》是有两个结局的,一个是李立中杀死了上司和情夫,一个是李立中孤零零地自绝于肮脏的厕所里,鲜血滴滴答答流淌。
另一种观点是,结局只有一个,所谓的第一个结局,只不过是梦。而我却更愿意相信,这是导演提供的两个版本的结局,前一个之所以处理成“梦境”,那是因为现实中不可能出现,而导演暗地里希望它发生。此片中有一个小细节,淑安和摄影师在暗房里打赌屋外是白天还是夜晚,一拉窗帘,是黄昏,二人齐声说:你输了。就像黄昏的暧昧不明一样,这一场杀人事件的对错真假也显得难分难解。
这让我想起金基德的《撒玛利亚女孩》的结尾,杀了人的父亲,将做妓女的女儿亲手掐死在怀里。然而镜头一跳,观众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最终的画面是父亲自首,女儿踉踉跄跄地开着车跟在后面。
同样是用一场梦,将影片呈现出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结局。不同的是,金基德尚且提供了一个还算光明、还算有希望的尾巴,而杨德昌,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注定有人受到伤害。这一个复杂沉重的故事,要有鲜血作为收尾。这就是影片的“恐怖”之处——死亡成了唯一出路,流血成了必然事件。



《独立时代》的英文片名为A Confucian Confusion,即“儒者的困惑”,杨德昌本人,正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儒者。影片里的暴力流血事件,体现了儒者杨德昌逼人的血气。
正面暴力,又不止于暴力。杨德昌表现暴力,不是为了刺激或者增加可看性的,与他一贯的理性思考一样,暴力已然超越于暴力,有着导演更深层的意义。在影片中,杀人者往往都不是真正的恶人,相反,杀人者正是需要关怀的弱者,比如眷村少年小四,比如得不到父爱的红鱼,比如正值中年危机的李立中,“杀人”这一举动,是他们内心愤懑的悲情释放。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愤怒,不惜杀人?杨德昌的解释是——社会。
谈及《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创作时,杨德昌说:“对我来讲最有趣的反而不是茅武的生平或他为什么杀人,而是那个环境很可能发生这种事,我的出发点基本上还是那段时间,它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讲非常重要。我们这一代在那个时候念初中,命中注定到现在就是社会中流砥柱,五十年的环境也许会增强你的个性,也许会削弱你的志气,那个年代有很多线索可以让我们看清楚现在这个时代,这是我做这个片子的最大动力。”从被称为前传的60年代,到新台北时期,杨德昌对于现世社会,一直抱着比其他台湾导演更悲观的态度。即使经过二三十年发展,台北业已五光十色繁华热闹,而他的目光总会投向暗流涌动的那一面,他看到了社会怪诞荒唐、病入膏肓的那一面。杀人,是一种反抗的行为,是不肯同流的行为,尽管这种行为未必合法。在无序的社会中,或者说混乱已经代替了秩序的社会中,杨德昌选择了不合法的暴力行为,他对这个社会的愤怒与怨恨,在电影里化作了真刀实枪,一枪又一枪,对这个社会进行射杀;一刀又一刀,捅进这个社会的心脏。
现世社会如此光怪陆离,像一道难题,横亘在所有人面前。有人视而不见,有人避而不谈,更有甚者选择同流合污。“结尾处的暴力流血事件”,则是一种杨德昌式的解题方法。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知识分子,他看清了社会,却不肯视而不见,他选择用最决绝、最激烈的、最不知识分子的方式去敲响警钟。

 3 ) 杨德昌:让阴影说话之三

从天堂到地狱
    

     《麻将》是通过群体分解来完成电影叙事的。它获得了1996年柏林影展特别奖、1996获新加坡电影展最佳导演奖,入选过东京电影节亚洲最优秀电影,并作为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电影。
    《麻将》是群体的一个隐喻。这个群体由四个人组成,缺一不可,每个人物在这个群体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就像一个结构当中的四根柱子,缺少一根,就意味着整个结构坍塌。
    与“麻将”这个隐含着赌博色彩的词汇类似的是,《麻将》当中的四个人是一个恶的结构,他们不打麻将,但在诈骗、诱奸等方面劣迹斑斑。
    在四个人当中,破产富商的儿子红鱼是他们的老大,他是恶的策划者。他从父亲那里贩来了很多做恶的方法,并坚信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因此就可以通过欺骗式地给予,逐渐获取人们的信任,从而达到奴役他们、从中渔利的目的;香港是个泡女人的能手,他是性奴役的实施者;牙膏是个秃头,他冒充小活佛,靠给人预测未来,又人为地给别人制造不测来实现别人对他的信任,从而获得利益;纶纶是个个性敏感的追随者,他是另外三人的帮手,有良好的语言能力和交际能力。
    他们通过香港诱骗到女人,但又以某个人的就是所有人的理由,实现从诱奸到轮奸的目的;他们通过牙膏给人算命,先预言不测,再制造不测,以此来得到消灾的回报。
    这样一个恶的结构是如何被一一瓦解的呢?
    最致命的力量来自于红鱼的一次错误策划。红鱼偶遇了父亲从前的朋友邱董和情妇安琪儿,并误以为安琪儿就是数十年前骗过父亲一笔大财的女人,因此就决定报复这个女人。先是通过香港来勾引她,再通过牙膏算命来欺骗她。
    令香港没有想到的是,香港引诱安琪儿时,发现了安琪儿身边原来也有一个女性群体,这个群体同样以分享每个人的拥有为理由来实施对男性的性奴役,香港在奴役未果的情况下,先遭受了别人奴役,在精神上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令红鱼没有想到的是,骗了一辈子人并谋了一辈子利的父亲,已经悟出人生与欺骗和金钱无关的道理,最终与情人自杀。此时的红鱼又发现了此安琪儿并非彼安琪儿,明白自己最终受到了捉弄,在极度愤怒中杀死了邱董。
    纶纶遇到了来寻英国情人又遭情人抛弃的法国女人马力特,他爱上了这个女人,但红鱼一心想把马力特卖给淫媒,这让纶纶感到失望,纶纶只好将马力特藏了起来。这时候纶纶又被人误作红鱼而被绑架。绑架纶纶的人想逼着红鱼因破产而失踪的父亲现身。
    近乎崩溃的香港、认识了人生虚妄折红鱼、情感失落的纶纶使这个恶结构面临解体。而这时候,仍对做恶充满迷恋的牙膏想组织新的麻将群体,继续作恶下去……
    这时候,眼看要与旧情人言归于好的马力特再次认识到了纶纶对她的爱,他们在街头相互寻找、热烈拥吻。
    可以发现,这个恶的结构是在善与恶、美与丑、大彻大悟与执迷不悟等数种对抗力量的夹击之下,走向解体的,这些对抗的力争相互碰撞、扯动,最终撕裂了这个群体。
    在恶结构被摧毁之后,美与善被完整地裸露出来。在任何的一种恶面前,那怕是最司空见惯、最微不足道的美与善都将被看得无比高尚、无比美好。
    杨德昌在《麻将》中选择的意义表达方式就是如此。他先把恶放大到了极致,然后,让它崩溃。决堤了的恶的河流浮起了善与美的小舟,小舟轻盈而美丽,把人引向邈远的地方。
    更有意味的是,在《麻将》中,极度恶的体现--安琪儿,是以英文天使来命名的,而这个美丽的名字却不太有一丝天堂的光亮。
    在地狱与天堂之间,永远存在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执迷不悟就一直会堕落下去,一个恶的结构消失了,会有另一个恶的结构会浮上来,它会使恶延续下去;而美与善却总是那么地私人化,它不能以结构的方式来体现,而是隐匿在每个人个人的内心深处,你洞彻了,它就会飞出来,附着在你的人生中显示美丽;你不理解,它只能是一个没有光亮的洞穴,期待着你将它开启。
    在伦理学当中,善的定义是难的,因为概念的边界往往会使概念本身变得不可靠、不可信。同样,通过电影的叙事伦理,来定义善也是难的。但有一点至少是清楚的,善的定义虽然难,但善又并非是不可描述的,人们完全可以通过一些现象、一些事实来说明善。同时,人们还可以通过恶来反衬善。在常人的眼里,那些被禁止的东西就是恶的表象,而那些被要求、被呼吁的东西则是善的化身。
    杨德昌在电影中所选用的伦理的言说方式就是如此。对恶的直接表现甚至是夸大表现,使人们愈发增添对善的欲求和信念,即使善模糊而不可定义。
    在我看来,杨德昌之所以选择某个群体来进行电影叙事,则是因为群体当中埋藏着丰富性和生动而细腻的生存神经。一个群体的瓦解,象征着这个群体当中每一根神经的震颤与破碎。它概括而浓缩,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意义。它把触角渗透到四面八方,然后目睹它们一点点地受到磨砺乃至破损,从而完成与实现内心整体的惊颤。
       

 4 ) 就成全一个

与其说《麻将》 不如说 杨德昌 这个对我刺激这么大的一点也不帅的男人

许是看“不在沉默中崛起 就在沉默中灭亡”的 艺术片多了 竟然练出了七八分的内力 对冷峻的长镜头多了几分欣赏和容忍的底气 有什么好急的 有什么要急的 要从容有度 要品 要酝酿 要杀人不见血 这才是真功夫

《麻将》就是一剂猛药 看看吧 人在都市的夹缝里 苟且如蝼蚁

首先谈谈我对这个片子的题目 麻将 一样从未在影片中出现过的道具 的想象

四个主人公 三缺一玩不了的游戏 四个玩家 最后成全一个人胜出的规矩

 那位最有头脑的 富家子弟 最懂得玩转纸醉金迷的游戏 到头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累了卿卿性命 自己唯一的精神信仰 他的至尊父亲 用自杀成全了人生的真谛 他算是崩溃加毁灭 最后用杀人来发泄 毁灭 他算是玩儿完了

 第二位白面小生 是他们中勾引女色的圣手 哥儿几个全部的生理发泄全仰仗着他的捕猎 他是撒出去的一条猎狗 去试探猎物的动静 最后被搞得很痛苦 成了几个老女人练手的活物 痛不欲生 竟然还会哭 但这应该不代表反省和觉悟

第三个歪瓜劣枣的小活佛 像 只刚学会走路的猴子 没看他做什么事 就有一次 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 说是那个女人亲了他的嘴 他觉得万分的晦气 想搞女人 居然不去亲嘴 那搞屁屁吧 吐口唾沫就可以

最后这个幸福的宠儿 大家失意他得意 只是遵循了最简单的原理 把自己的爱坚持到底

很搞笑的一出闹剧 看得我心慌慌 不知所以

我们不都是在坚持自己的真理嘛 如果有一天 真理都被别人当成了狗屁 那我们还活在哪里 活在哪里

什么真理都是狗屁 我只想心安理得 踏踏实实的活在每天的日子里

社会 他妈的狗屁 只会教人麻木不已 钱 他妈的不是东西的东西 只会教人昏天暗地

 我狠狠地喜欢 《麻将》

这把刀子 狠狠地 戳死你 戳死你

 5 ) 醉孩子:名字麻将


一切从《一一》开始。

杨德昌,将城市的概念又重新讲了一遍,用灯和玻璃。反光。那是不是我们的眼睛?我们眼睛能看到的又有多少实事?早已老去的每一个人,永远无法握紧的每一只手。

侯孝贤不靠说,他用眼神。和他对视久了,你会发现自己心中痒痒的,可也一样,是说不出的。杨德昌靠说,靠讲,但讲的时候他不看你。讲着讲着你会发现自己已被他看透,已无话可说。

然而还是说了,和很多人一样——

《麻将》就是一个孩子,早熟的孩子。早熟的孩子一天喝了一点酒,一下子兜不住心中的好恶,通通倾泻了出来:指着你哭啊闹啊,说他她它不好,喊他她它好~~~你看到了没有!你看到了没有!!你们这些“大人”!!!你们就这点把戏!!!!你们就这点把戏!!!!!

我被这个孩子吓着了,真的。怎么可以这么直露?怎么可以这么武断?直中心底最软的防线。可你还是个孩子啊,你又有什么不是把戏的“把戏”手段来对付这个“把戏”的世界吗?难道是用人之大限道别这个世界吗?那是放弃,一种永远的醉。

《麻将》中张扬的青春的无畏和鲜活连同那同样张扬的伤痛和绝望,让人心碎。

这似乎不是那个内敛而顿悟的杨德昌啊!

可当我低下头,将视线从上升的字幕转到碟片封套上夜景中两个年轻人侧影下面的“麻将”二字时,怔住了!不是,全不是影评上说的什么四个人“三缺一”似的解读,不是。

麻将怎么玩呢?就是你要知道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幺鸡还是八饼,然后等,等运气!我的七条可能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你手里的六万决定了我的定数,你也许已算到。然而当你真正扔出六万时,我可能已改听七饼,因为桌面上可能已经有三个六万了。你看不到别人的。唯一的事实是:别人要什么,你不知道。

只一个名字,杨德昌才是杨德昌。就像《一一》。

 6 ) 如果下一刻就去死

    如果下一刻就去死,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影片里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拿枪指着父亲的旧友,一个房地产商人,咆哮着问他,我现在就要打死你,你还要钱有什么用?
    这是影片中最紧张的一刻。起初,我觉得很过瘾:像这样圆滑世故的不良奸商在如今世上何其之多,难道他们不应该像影片中的这个人一样,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来一番震耳发聩的质问吗?但是,紧接着,枪响了,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本能地希望影片中的年轻人放下手枪,同时,那中枪的人在苦苦哀嚎,他说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刚刚他还在央求这年轻人一定要帮他把这套房子卖出去,否则他就要破产,一转眼,他就被迫面对这个总是被人遗忘的问题:现在就让你去死,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还要钱做什么用?
    最后,陷入疯狂的年轻人没有理会这哀求,乱枪将他打死。
    对于这陷入疯狂中的年轻人而言,这子弹何尝不也是射向自己?从影片一开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满嘴脏话、桀骜不驯又工于心计的年轻人,他跟自己的团伙干着骗人骗色的勾当,其情形颇像一群青年哲学家,他们看似一群不良少年,但是他们有自己的规则和操守,对成人世界里的游戏规则了然于胸,乃至于把一些成年人也玩得团团转。他们看起来什么都不相信,他们拒绝亲情、爱情这些软性的东西,对于女孩(人),可以乱交却不可以亲嘴,据说是不吉利,我猜是因为这亲昵行为对人的感情具有软化作用,所以他们拒绝。
    然则,这年轻人,他自己做的这些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嘴里念念不忘的那几句话来自父亲的教诲。不难看出,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父亲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哪怕看起来他们已经没有父子之情了。他做的一切,无非是要得到父亲的关注和承认。
    这个父亲是个文艺青年吧,诗人吧,或者,就是步入中年的导演杨德昌本人吧。他出现的时候,屋里的音箱里响着音乐,是肖邦,音乐的优雅与安静一如他安详的表情一样。任儿子嘴里怎样的奚落,他都保持着平静。他曾经被一个叫安琪拉的香港女人骗了财,还骗了感情,后来他自己就变成了骗子。他还教给儿子那几句被封为座右铭的口头禅: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所以,只要你用很诚恳的态度告诉他,他想要什么就对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失败的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宁愿自己是上当被别人骗……”

    带着这样的座右铭,父亲成了一个骗子,重新做起了富豪。东窗事发后,他却把烂摊子扔给家人,害得儿子差一点被逼债的人作人质绑架。
    在外避债的父亲忽然跟他联系,叫他来居所。父亲说没事,只是想看看儿子而已。这句话被老到的儿子狠狠地奚落。他不知道,父亲已经决定走了。简单地讲,他准备下一刻就去死。他只是想临终前看看自己的儿子。儿子不理解,他要用父亲教给他的方式来报复。
    当儿子带着讨债的人再来找父亲的时候,看到的是父亲和自己爱人的尸体——那爱人自然不是儿子的母亲。
    父亲也许是想告诉儿子:如果下一刻就去死,那么他想做的就是看看自己的儿子,然后是生是死都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这算是一个好父亲吗?如果问这年轻人,下一刻就去死,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想答案应该是父亲的爱。但是父亲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这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太自私了。
    如果这个父亲真的就是中年的杨德昌呢?说句实话,我并不相信杨德昌本人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毋宁说,他只是希望自己如此吧。
    也许,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问大家,同时也问自己:

    如果下一刻就去死,你想做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能够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骗你,因为你已经不需要有人骗了。

 短评

麻将一名真是绝了,尔虞我诈,精明算计,四个叛逆少年便是一桌麻将,牌局不结束,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次获胜的是谁。曾经的富商也不过自杀,红鱼最后的崩溃与迷失不也是自我的毁灭?傻子和骗子,风水轮流转,终究还是动感情获得了导演的肯定。剧情残酷,结尾阳光。

8分钟前
  • mo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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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这样的“国粹”,在这里被赋予的意义是群体的万恶。教别人“害人就要害他动感情”、教别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每个人都在等别人告诉他,他要什么”、教别人“亲嘴不吉利”的三人,最后都崩溃了。唯有善一人笑到了最后。寒冷到骨髓。

11分钟前
  • 大灰狼的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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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傻子和骗子,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做年轻人

14分钟前
  • 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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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论杨德昌的时候,好像甚少提及他作品里的cynicism。《恐怖份子》结尾处女主角的疑似孕吐和蔡琴温婉的乞求歌声都展现了他的恶毒讽刺。《麻将》则是他cynicism的集中体现。影片几乎是法斯宾德主题的台北化:经济腾飞的年代,爱情都是可以资本化的,可以被当作博弈的筹码。最终攻心计的反被整,真正的青年爱情居然获得了成功,这把狗粮大概是杨的一厢情愿。影片的戏肉都在红鱼身上,只可惜唐从圣实在太过油腔滑调,吵吵闹闹间喜剧和悲剧都泯灭了。

15分钟前
  • brennteiska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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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所以,只要你用很诚恳的态度告诉他,他想要什麽就对了。知道为什麽吗?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失败的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宁愿自己是上当被别人骗而责怪别人,也不愿来骂自己……”看完胸口好闷,泪眼婆娑。

19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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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rginie Ledoyen长得有点像Natalie Portman

20分钟前
  • 私享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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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不是闷片王。。。真的。。。十分欣赏此片,节奏相当好嘛。。。

25分钟前
  • lisa|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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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杨德昌的片子,才知道宝岛人民骂人的语言跟我们差不多

26分钟前
  • 🌞娘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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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什么啊 你要害谁就让他动感情 。。。红鱼的说话句句经典哇咔咔 很真实的黑色喜剧 可惜后半段急了最后还是个莫名其妙的爱情结尾 我去

29分钟前
  • 琧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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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所以,只要你用很诚恳的态度告诉他,他想要什么就对了。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失败的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宁愿自己是上当被别人骗

30分钟前
  • 城南草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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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昌的电影讲中国人的人性,入木三分。这部电影里杨德昌要说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富商儿子红鱼的角色真是亮点百出精彩万分。相比之下香港(张震)只剩下帅气和身材,倒是哭得可笑。伦伦只剩最后略狗血的结局。俩外国人形象比较失败,性格太中国化

32分钟前
  • 汪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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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红鱼失控杀死那个看似风光的中年人,他也没有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深信着父亲教给他的道理,从未寻找过便认定想要的东西不存在,所以他没有任何机会品尝他那荒乱的青春。但是纶纶懂得,他的那个吻也懂得。

37分钟前
  • 后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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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90年代就是大陆的现在,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除了拼命地挣钱,丢掉感情。外国人在台北,这是拍的最好的。杨德昌准确地拿捏到了台湾时代的脉搏,我们没有。

42分钟前
  • E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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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后悔那么晚才看杨德昌。感觉侯孝贤是诗人和散文家,李安呢,是雅俗共赏的小说家,那么,杨德昌则首先是思想家,然而,他还是散文家、诗人和小说家。

46分钟前
  • 曾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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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没有人知道自己要什么,那么多人每天看电视看八卦杂志看畅销书看广告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想听别人告诉他怎么过日子。」混混少年,黑道社会,市井台北,“麻将”并未贯穿但杨德昌剖析的城市与时代真实、透彻且泛着颗粒。张震柯宇纶王启赞从牯岭街走向台北,不变的是“世界是不会被你改变的”。

50分钟前
  • KitajimaJu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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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一遍,华丽五星!杨是讲人话的,就这一点就超过国内那些大导演,包括最近的贾樟柯。他的故事结构再精巧,也经得起你问“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电影可以被推敲到这一步,真是逼人捂胸口。与其说他透彻,不如说他诚实,抛在尘世的同时把内心保护得很好,他没有怨气,因为任何批评都是自我批评。

55分钟前
  •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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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棋牌游戏之最,陷阱与猜忌遍地,桌上人皆算计,算计出牌算计时机算计眼神,技法厉害之人苦心设局,以不显声色之气改风换水,赚个盆满钵满;未料山不转水转,露怯之后全盘皆输,更何况摸爬滚打下自尊与骄傲的驱使,心动见身动。人生也不过麻将一桌,胡了输了推翻重来,只是从未见他哭得如此透彻。

57分钟前
  • ChrisKi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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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段的剪辑有点儿失控了 加上杨一贯掩饰不住的主题大表白让我有些发囧外其他都还不错 注意到了剧情上细小的漏洞和道具服装的有欠 人物里香港和红鱼都塑造得蛮精彩 尤其是两人后来的幻灭和干哭 两老外就操纵得有些生硬廖...完全汉化掉的思维有些失真....线芜杂点儿不要紧 忌讳

58分钟前
  • mec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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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台北,跟二十年后的北京、上海,倒还真是挺像的。失落的洋人,跑到东方来混生活,这里钱好赚,人好骗,妹子好泡,而且“都说英语”。而当地的小青年,无所事事,得过且过。杨德昌的讽刺,并未过时。

1小时前
  • 扭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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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昌总是这么说教,偶尔很罗嗦,但是总是这么令人深省。他就是一个看透中国都市人情的大智慧者,洞彻人性,一针见血。【麻将】,好题!国人一生唯算计,费尽心思算计别人又被别人算计,哪怕到死,也不知道这辈子到底要什么。8.6

1小时前
  • 巴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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